秦阳掀开车帘,皱眉道:“不用停下来,直接过去看看怎样回事。”他耳力惊人,已从远处兵器交撞的频率、力度推测出是两群武艺不弱的好手在交战,此地离太阳城不到十里路,秦阳岂会坐视不理。
王禀、耿南仲领命,带了四名亲卫纵马前过去察看情况,余下六名亲卫将马车紧紧护住,车夫也是一名神刀卫中的好手,当下挥动马鞭,马车继续向着交战双方奔去。
“喂,你们是何人?不要多管闲事,滚开!”
马车还未到交战处,便听到有人出言叱骂,态度极为凶蛮。
秦阳皱皱眉,拉着夕岚下了车。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敢在太阳城十里辖区范围内斗殴行凶。
树林中近百名江湖人士各持兵刃搏杀,人人身染血迹,地上早有近三十人倒在血泊中。其中一方人数较多,有近七八十人,将另一方十余人围在中间,占据明显优势。
双方见有不认识的车马和保镖到来,勉强暂且停战对峙。
出声呼喝的正是一个脸泛铁青、年约三十的文士,他脸上神色恶毒,手持一把铁骨折扇,正恶狠狠地瞪着王禀、耿南仲等亲卫。他见秦阳身着锦衣,带着个小姑娘走下马车,以为是哪里的富家子弟出游,顿时大声怒喝道:“看什么看?赶紧带齐你的人滚开,惹得老子性起把你们都一并杀了!”
众亲卫见居然有人敢对统领大人呼呼喝喝,不勃然色变,十二名亲卫同时兵刃出鞘,插身拦在秦阳身前,要不是碍于军纪早已冲过去将那文士乱刀分尸了。
秦阳像是丝毫没听到那凶恶文士的话,目光落在陷于包围圈中的一名大汉身上。那名大汉眼大如牛,杂乱的长发披肩而下,脸上两道刀疤,身上大小伤口不下二十处,却依然倔强地横着鬼头刀挡在第一列,与七名同伴护着垓中的三名女眷孩童。
秦阳见他颇为眼熟,微微沉思。“啊,原来是他!”
秦阳若其事地朝那大汉挥挥手:“半年不见,蔡大哥风采依旧。”那人赫然是昔日曾在**县城外仗义执言相助秦阳的**英雄会忠义堂堂主蔡泽。
蔡泽本来正凝视戒备着敌人没留意秦阳,听到他的话怔了怔,细看一下已认出来了,脸露喜色叫了出来:“小兄弟!”
秦阳打招呼道:“蔡大哥,想不到在这里相见。旁边是你的朋友?一起过来聚聚。”
蔡泽见他出声偏袒,顿觉感动,他望望四周情况,犹豫道:“小兄弟,他们人多势众,你还是赶紧离开较好。”
秦阳对那七八十名大汉视而不见,露出阳光般的笑意:“怎么,蔡大哥难道认为我是个见朋友有危难却袖手旁观的人?”
蔡泽嘴唇嚅动,不再多言,只是深深一揖。
那文士听得两人居然相识,而且秦阳明显有出手相助之意,顿时目露凶光,铁扇一挥,马上有二十余名劲装大汉抢出,各挺兵刃向着秦阳等人攻过来。
秦阳背负双手,淡淡道:“保护蔡大哥一行,把这伙人都捉下来。”
“得令!”王禀、耿南仲站得最前,身形晃动,已闯入敌人中,当先冲过来的两名大汉挥刀直劈,谁知眼前一花,王禀、耿南仲同时消失在眼前,两名大汉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王禀、耿南仲已闪身到了他们背后,撮指成刀,同时劈中他们后颈大动脉。大汉们闷哼一声,倒地昏迷。
见两人身手如此高明,杀奔过来的大汉们脸色大变,其余十名亲卫已如猛虎般扑到,拳打脚踢,锐不可挡,那群凶神恶煞的劲装大汉人数虽多,但根本抵敌不住,连连后退。秦阳的亲卫们都是从神刀卫和杨家精卫中百里挑一的高手,个个放到江湖中都有实力成为一方大帮大派的头领,这些普通的江湖大汉哪是他们敌手,幸而秦阳下令生擒,亲卫们没用兵刃,否则数十名大汉恐怕已死伤大半。
青脸文士脸色由青转红再转白,他急忙叫停手下们,大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插手管我们**英雄会的事?”
难道是**英雄会内讧?秦阳本来没兴趣插手江湖中事,但蔡泽对他曾有提点之情,却不能眼看他遇危难不帮。
他懒得答话,王禀沉声喝道:“我们大人的名字是你能知道的么?”声落人至,拳头闪电击向青脸文士的胸膛,风声呼呼,力能开山碎石。
青脸文士大骇,身形侧闪,手中铁扇直点王禀手臂曲池穴。王禀冷哼一声,双拳化作数拳影,顷刻间将文士笼罩起来。十招刚过,那文士惨叫着被王禀的铁拳打在左臂上,登时被击得倒飞出去,嘴角渗血,左臂扭曲变形,显然已经骨折。
耿南仲身形一闪,已提起他的衣领奔回来,丢在秦阳面前。这下暗含内劲,青脸文士被他一摔,竟爬不起来。
秦阳冷喝道:“抛下兵刃伏地投降,不然立斩不饶!”他声音不大,但在沙场上磨砺出来的铁血与杀气骤然释放,吓得那群惯于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大汉们脸色发白,全身抖个不停。他们见首领都毫还手之力,哪里还敢顽抗,纷纷抛下兵刃,趴在地上。
那青脸文士伤势不轻,他知道这回惹上厉害角色,但他在**县横行惯了,依然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们敢插手……我们**英雄会之事,一定会后悔的,我就不信你们能飞出**县!”
夕岚嘻嘻笑起来:“**英雄会很厉害?”
文士以为这小姑娘害怕了,顿时壮胆起来:“当然了,**县内我们是……是最大的帮派,我手下有数百儿郎,别以为你们……能逃得了!”
秦阳缓缓道:“太阳城外方圆十里范围都归太阳城管辖,这里已不归**县管,轮不到你们**英雄会逞凶。”
“太阳城?”文士脸色再变:“你是太阳城的人?”
秦阳不理他,走到蔡泽身旁,掏出伤药与绷带为他治伤。蔡泽眼中闪过感激之情,低声道:“小兄弟,你怎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黄州……”
秦阳拍拍他肩膀,导入一股真气助他疗伤,笑道:“刚好路过而已,倒是蔡大哥怎会和**英雄会的人打起来?”
蔡泽眼圈发红,咬牙恨恨道:“庞会长被奸人害死了!”
秦阳怔了怔,记得蔡泽以前说过庞会长是**英雄会的头领,武功应该不弱,在**县里的地位也极高,怎么会为人所害?他见蔡泽身后的女眷孩童都头系白带,脸有悲色,料来是庞会长的遗属。
他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凶手查出来了?”
蔡泽愤然地指着青脸文士:“他叫方子戏,就是这恶贼杀害庞会长的!”他简单将情况说了遍,原来方子戏近年来一直密谋篡夺会长之位,不断拉拢人心,蔡泽早有察觉,奈人微言轻,庞会长根本不相信故人之子会害他,加上方子戏善于伪装,表现得忠心耿耿,反倒蔡泽被庞会长冷落起来。日前蔡泽带着忠义堂的十余名兄弟出城办事,方子戏骤然发难,暗算杀害了庞会长,夺了他的会长之位,又带人要杀庞夫人,幸而有忠义堂的十几名高手舍命相护,蔡泽正好赶到,将庞夫人和两名子女救出**县城,正打算带他们逃跑,不料方子戏带着近百名手下追杀过来,混战之下,忠义堂等人寡不敌众,眼看就要遇害,正好秦阳一行路过相救……
一旁的青脸文士冷笑道:“血口喷人,明明是……是你拐骗庞会长的家眷,叛逃出会!”
蔡泽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方子戏!你这些年来犯下多少劣行,要不是庞会长念在你爹的脸上对你多有维护,你早就死了!但你这畜生居然以德报怨,谋害庞会长,还想对他的子女家眷斩尽杀绝,我定不会饶你!”
秦阳基本上已明白来龙去脉了,他轻声问了句:“蔡大哥,这些人你想怎样处理?”
蔡泽尚未答话,忽然有个小女孩从蔡泽身后钻出来,捡起石头朝青脸文士扔去,大声道:“大坏蛋,用石头砸死你!”
方子戏被石头砸中额头,顿时大怒,骂道:“小畜生找死!”忽然右手腕一扬,机括声响起,数十点黑芒朝着蔡泽和庞夫人母女疾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