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艳骨,三生芳华 作者:五月飘零
回头想想,他开口说的不是言,是焰……
这人,真是不容易看透呢,无论是焰魔,还是素素,又或者是姽婳。每个人面前是一套,或许背后又是另一个人,别一张脸,另一副心思了。
地府的岁月,漫长无期。
只是一天的时间她便已感觉到了这漫长时间所带来的空虚恐惧感。
她死尸般心情低落地在幽冥域走了一圈,又飞到忘川边看着那些怀念前世的幽魂们,再又飞回地府……从上空看着鬼界,下面主色调一片红与黑,那是彼岸花与黑荆棘。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无尽的思念,无尽的等待。
她一向都不是个伤感的人,也不爱悲春伤秋,哪怕是莫明其妙来到了传说中的地府,她也乐观向上地活着。
可是,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爱到心坎里。
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路过丰都城时,东方艳骨顿了顿,去了云画琴楼,大红琴楼依旧飘着白纱,灯笼悬挂,只是从往日的贵宾如云,今已变得人迹稀缈,一片肃条。丫鬟也一个个无精打采,不似以往活泼了,但东方艳骨现在却看出,这些丫鬟身上都有着同一种气息。
是灵体,估记就是秀文她们所说的式使吧。
姽婳的房间里面,青灯下,一具白森森的骨架正坐在妆镜前,一丝不苟地在描画着一副裉色人皮。
人皮头上披着长长的黑,面容精致,只是出现了些裂缝。
白骨修补描绘一番后,人皮很快一片美艳/照人。
她放下笔,像穿衣服一样将人皮穿上身,然边反手合着背后的缝隙边回过头来一如往常娴静地对东方艳骨微笑着,“艳骨来了?进来坐吧。”
经常一段时间,东方艳骨已经可以淡然面对各式鬼种,而不惊讶。
她在门口处站了一会,走到凉席的矮桌边坐下,望着姽婳。
姽婳也在对面跪坐了下来,拿着手柄镜,细细地检查着脸上的每一处是否有描画完整,边说,“真是让你看笑话了,我不似你这般天生丽质,你一定觉得我这副模样甚是可怜了吧?”
东方艳骨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那般对我?虽然大抵知道些原因,可我还是想亲自问问。”
她拿着镜子的手微怔,唇角终是又挽起淡然的笑。
“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
“小梅是式使,她的行动当然是授意与你。”
“为什么……”姽婳喃喃地念着,“对呢,为什么呢,地君根本无意对我,这我是知道的,我也知我只是一名艺伶,贪图他垂慕几乎是不可能,但我更知道对一个散魂鬼而言,更是妄想,我不甘心……”
东方艳骨道,“人家不喜欢你,你不甘心也没用。”
她笑了,“是呢,可不是没用么,他怎么就会喜欢你了呢。尽管我想不通,但你说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便释怀了,想着安心做一个仰望他的女子,跟地府中的女鬼一样。”
“……”
“可后来又见你和他在一起了,或许你并不知情,但我开始恨你了。”
东方艳骨默然,没有任何话说,这便是为何她们在忘川河上见到她跟墨言,会那样震惊吧。
想来素素也是一样的想法,厌恨死她了,只不过她不如姽婳,事事藏在心底。
雕花的红窗外,华灯初上。
荧黄的灯火,照影纷飞,街上到处是热闹的鬼魂们……
东方艳骨望了下窗外的天色,打了个倦意的哈欠,离开前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姽婳姐姐,这些事我也不想听了,我只是想知道,你那般厌我,当初又何以教我变身术,你不该是让我自生自灭,出门被地府女鬼们打死吗?”
她想听到好的答案,比如始终将她当过朋友,始终为她好过。
就算眼下闹翻,但岂码一场朋友过吧。
怎知姽婳一愣,又袖子掩嘴笑了一阵,“我不过是动了些私念,当初想着艳骨那么好看,估记男人看了没几个会不喜欢吧,然后我便想到了地君,那地君呢?”
“……”
“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我还是想预防万一,杜绝比我好看的女鬼有接近他的机会,便教了你变身术。让你出门变成别人的模样,这样该招惹不到什么男人了吧?”
东方艳骨道,“你疯了。”
姽婳脸上一恨,突然厉声激动道,“当你挂念着一个人,他却对你正眼都不瞧之时,你也会疯。”
“我才不会那般无聊……”
“哼。”姽婳没有听她的话,美艳的脸色渐渐冰冷了下来,“只是我没想到你不听我的建意,根本不惧畏外人对你的眼光。如今想想,不怪当初灵魅会将蛋给你呢,你果真不是简单之人,你坚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你可以从一个散魂鬼变成修罗,并且声名明明那么糟糕,身体却那么多朋友,孽镜大人喜欢你,地君也喜欢你,连秀文也跟你跑了……”
东方艳骨不想听下去了,她不知姽婳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她并不觉得愧疚。因为她没有错,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因为她真心真意待身边所有的朋友。
转身离开时,姽婳在后面道:
“其实你今天不该来的,因为你已经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
东方艳骨回头,不明地看着她。
姽婳微微摆头,拿起梳子梳起了头,不再看她了。东方艳骨以为她虚张声势,可再当回身踏出一步时,脚上金光一闪,几道圆形纹路霎时从地面乍现,将她包围在中心——
是锁鬼阵。
东方艳骨现动不了了。是谁?
她马上一握拳,聚集全身力量想摆脱阵法,但法术阵只是微微晃了晃,又稳定下来了,无论她怎么使力,始终挣脱不了了,也动不了。
她咬了咬牙,这才现这里有高人,是可以将修罗阴兵封/锁的高人。
“姽婳姐姐,你们这是在此等我?”她缓缓地问向后面的人,尽想不到到了这般地步,她还要算计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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