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黄沙遍地。
    哪怕明知这次突袭绿洲，将会是场艰苦无比的战争，臧旻终究还是决定这么做。
    正如云长所言那般，汉军已经别无选择。
    臧旻先是将所有收集的水都聚集起来，分发给那些已经没有存水的将士。
    而后率领大军，在云长的带领下趁着夜色朝绿洲赶去。
    “停！”
    黎明前的黑夜，黑到让人感到绝望。
    汉军不顾疲劳长途奔袭，终于在天亮以前抵达绿洲附近，却早已人困马乏。
    甚至于，还有不少战马因为体力耗尽，被扔在的漫无边际的荒漠之中等死。
    “将军，前面不远处就是绿洲。”
    云长来到臧旻面前，指着前面灯火通明的方向说道。
    这个时候，纵然云长不说，臧旻也能看到那些燃起来的篝火。
    不过相比起昨天晚上，黎明时分的鲜卑营寨，灯火倒是少了许多。
    “我军长途奔袭人困马乏，要不要略作休整再发起进攻？”
    臧洪转头看了看满脸疲惫的将士，眼中满是担忧。
    汉军如今状态的确不好。
    所剩无几的清水，早就在行军途中被战马消耗殆尽，许多士卒都处于轻微脱水状态。
    而且昨天晚上汉军根本没能休息，又长途奔袭一夜，很多人都恨不得倒头便睡。
    “万万不可。”
    云长却是急忙说道。
    人类拥有极大潜力，也拥有极大惰性。
    前世喜欢熬夜的云长就有这种体会，那就是假如熬完夜后强忍住疲惫开始做事，虽然仍旧十分困倦，却也能够坚持。
    假如熬完夜告诉自己，只闭上眼睛略作休息就去做事，那么很快就会睡着。
    哪怕被人叫醒，也会变得更加疲惫。
    所以说，人在十分疲惫的时候不能休息，一旦休息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想要重行打起精神难如登天。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假如这个时候休息，待士卒们倦意上涌，再想击溃鲜卑人的可能就微乎极微。”
    臧旻闻言微微点头，当即下令道：“调整队形，准备发起进攻！”
    鲜卑人营寨。
    黎明时分，正是人们睡觉正香的时候。
    本来依偎着在火堆旁边打盹的鲜卑人，这个时候也都裹着棉被死死睡去。
    不仅仅是这些负责警戒的鲜卑人，那些窝在帐篷内睡觉的士卒，也都睡得很死。
    “轰隆隆！”
    然而这些死死睡去的鲜卑人，忽然感觉到大地在剧烈震动，全都慌乱的爬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鲜卑人裹着简单的衣服，满脸惊慌的抛出帐篷，都还有些迷糊。
    不过很快，他们就从那熟悉的震动中，猜到有大批骑兵奔腾而来，尽皆变色。
    “敌袭！”
    “敌袭！”
    “敌袭！”
    鲜卑部落大人柯最阙能被檀石槐器重，也是有才能之人。
    他最先从迷糊中反应过来，扯着喉咙大声呼喊起来。
    然而随着柯最阙的呼喊，本来还十分迷糊的鲜卑人，全都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
    “不好。”
    柯最阙很快就发现，自己刚才犯了巨大错误。
    这个时候鲜卑人本就十分散乱，忽然遭受攻击的情况下，再听到主帅的呼喊必定更加混乱。
    鲜卑人此时都知道敌人来袭，他们需要的是明确指令，而不是‘敌袭’这个能够刺激到他们的词语。
    “所有战士带上武器，向马厩聚集！”
    柯最阙很快就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扯着喉咙大声呼喊。
    身边亲卫闻言，也都不断重复着柯最阙的话。
    本来正四散奔走的鲜卑人，听见这句话果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拿起武器朝着马厩方向赶去。
    然而，由于鲜卑人太过混乱，不少人相互推攘，有些鲜卑人居然被推倒在地，在众人的践踏下被活活踩死。
    混乱的鲜卑人只感觉四周都是自己人，根本找不到马厩所在方向。
    “咚咚咚！”
    柯最阙反应十分迅速，急令亲卫点燃火把，而后竖起大旗敲响战鼓，率先抵达马厩。
    本来还十分混乱的鲜卑人，在鼓声的指引下，纷纷朝大旗所在位置聚集而去。
    “杀！”
    关羽骑着乌云踏雪宝马，手握偃月刀，率领三千匈奴骑兵充当先锋。
    云长马快，那些匈奴骑兵根本追不上。
    就在鲜卑人纷纷朝大旗下汇聚的时候，云长已经单人独骑追上了后面的鲜卑人。
    马快。
    刀更快。
    落后的鲜卑骑兵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云长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云长连杀数人却没有丝毫停留，也不等身后的骑兵，单人独骑朝大旗方向杀去。
    他非常明白，汉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要给鲜卑人少许喘息时间，待对方聚集起来以后，发起突袭的汉军可能就会被挡住攻势。
    那个时候，强弩之末的汉军必定不是鲜卑人对手。
    故此，云长必须快速冲锋。
    他要尽自己最大力量斩杀鲜卑统帅，才能让鲜卑人彻底陷入很混乱。
    汉军虽然乃疲惫之师，却也已经被逼上绝路。
    假如鲜卑人陷入混乱，汉军未尝不能将这支养精蓄锐的鲜卑骑兵击溃。
    如果在得到乌云踏雪以前，云长还没有这种胆量。
    然而得到了乌云踏雪，激活了二技能青龙偃月之后，哪怕百万军中云长也敢闯上一闯。
    “噗嗤！”
    “噗嗤！”
    “噗嗤！”
    云长不断挥舞着手中偃月刀，甚至不需要施展技能，就能不断收割着鲜卑人的性命。
    这些落后的鲜卑人还没得到战马，根本无心恋战，只是单纯的朝马厩汇集。
    不过随着乌云踏雪不断加速，云长遇到的鲜卑人越来越多，根本杀不过来。
    “擒贼先擒王，暂且不管这些鲜卑人。”
    云长有了决定以后，不在理会这些鲜卑人，施展起二技能青龙偃月，径直朝着大旗方向杀去。
    此时的云长，几乎与乌云踏雪融为一体。
    哪怕四周都是鲜卑人，踏雪仍旧可以轻松避开他们朝里面冲去。
    虽说青龙偃月只能持续三秒，然而经过二技能加速以后的乌云踏雪，却已经带着云长往前突进了四十余米。
    二技能持续时间结束以后，云长速度猛然慢了下来，躲闪能力也大幅度下降。
    而此时，云长已经处于众多鲜卑人中间。
    “杀！”
    这些鲜卑人此时虽然还没拿到战马，可是看到一位汉人突入重围，仍旧仗着人数优势，想要将云长格杀当场。
    十几名鲜卑人，甚至没有经过丝毫交流，就从四面八方围向云长。
    “兄长小心！”
    关雄见云长冲得这么快，哪怕自己等人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当即有些焦急。
    就着火光，关雄看到十几名鲜卑人杀向云长，当即忍不住大声提醒。
    “单刀赴会！”
    面对围拢过来的十几名鲜卑人，云长却丝毫不惧。
    他猛然施展一技能单刀赴会，冲锋状态下的青龙刀化为漫天刀影，一刀斩杀十几名鲜卑人。
    击退效果瞬间触发，十几具尸体流淌着鲜血朝四面八方砸去。
    那些想要围杀云长的鲜卑人，唯有一个由于动作略慢，以至于没有进入青龙刀攻击范围之人，才侥幸逃得性命。
    然而，正在他惊骇于这名红脸骑士的强大，以及侥幸自己逃得性命的时候，单刀赴会的二段攻击触发，此人也当即人头落地。
    就着火光，附近鲜卑人全都看到了这一幕，个个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甚至都怀疑，那位骑着黑马的汉军将领，会不会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此时，哪里还有人胆敢上前阻拦云长？
    鲜卑士卒宛若避开瘟疫般，纷纷替那位魔神让开一条路。
    与此同时，最先抵达马厩的鲜卑骑兵已经骑乘上战马，聚集在了柯最阙身边。
    短短时间内，柯最阙附近居然就聚集了两千骑兵。
    “随我冲锋！”
    麾下有两千骑兵准备妥当以后，柯最阙隐约看到汉军已经冲入营寨，开始屠杀那些尚未得到战马的鲜卑勇士，当即怒火中烧。
    他当机立断，直接带领两千骑兵冲锋，好为剩余的鲜卑人争取时间。
    柯最阙早就发现，这支汉军乃疲惫之师。
    只要鲜卑人全都骑上战马，哪怕才开始猝不及防损失了些许人马，也势必能够挽回战局。
    身为慕容部落首领，而且又是可汗檀石槐亲封的中部大人，柯最阙在鲜卑人中的威信无与伦比。
    当柯最阙下令后，两千仓促整合的鲜卑骑兵，当即毫不犹豫跟随柯最阙，向汉军发起了反冲锋。
    此时，由于汉军的忽然杀入，鲜卑营寨内火光四起。
    本来黎明前的黑暗，也被这冲天火光所驱散。
    云长看到两千余鲜卑骑兵，居然朝汉军发起反冲锋的时候，不由心中微沉。
    他可是知道，汉军现在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强弩之末。
    其疲惫程度，甚至要远远超出云长预料。
    不仅士卒疲惫，那些战马也都疲惫不堪。
    甚至有骑兵在冲锋的过程中，战马直接因为体力耗尽摔倒，骑士也为此受伤。
    云长可以想想，真要让这两千养精蓄锐的鲜卑骑兵，与一万疲惫之师碰撞上，汉军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只有先杀掉对方首领，才能挽回战局！”
    云长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倒提偃月刀，居然催动战马朝两千骑兵正面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