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淡淡摇头。
    他的确不清楚来这儿干什么，这种事儿，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面子这玩意，从来不是靠弄虚作假挣到的。而是实力。
    宋靖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明显处于三足鼎立之中，最劣势的一方。
    如今被李谪仙这一问，他只是充耳不闻，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李谪仙见状，轻描淡写地点了一支烟，神色平静的说道：“据我所知，长老会要我们碰个头。可能还会吩咐一些事儿。做一些最基本的交代。”
    把私底下的竞争，转移到台面上。
    而且要立规矩，让众人都知道，这场竞争应该如何展开。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这些不说清楚，将来可能会酿成大祸。
    不必要的内耗太多，并非好事。也是红墙不太能接受的结局。
    李谪仙简单透露了两句，也没多说。
    反正待会儿长老会上一定会有人提醒众人。
    轮不到他李谪仙为楚云二人科普。
    时间过的很快。
    大概半小时后，有人过来叫他们。
    楚中堂却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楚云纳闷道：“您不去？”
    “我就是过来给你带个路。”楚中堂抿唇说道。“接下来的路，得你自己走。”
    他说得十分轻松。
    却透露出一股沉重的意味。
    楚云微微点头。
    三名年轻人一同走向三楼。
    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
    却有个圆桌。
    圆桌上，有茶水，有烟灰缸。
    窗帘紧闭。
    光线并不是特别鲜艳。
    但屋内的人，楚云却看的真切。
    除了杨老。还有之前领着李谪仙过来的长者。
    一个就连楚中堂也颇为给面子的老人。
    一看，就是跟楚老太爷一个时代的大人物。如今也是长老会的重要成员。
    除了楚云三人之外。长者有五人。
    他们浑身的气质截然不同。但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智慧，却让楚云知道。这五人没一个是简单角色。都是城府极深，且权力极大的大人物。
    “坐吧。”
    杨老开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都不是外人。说话也不用太谨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话不仅是对楚云三个年轻人说。
    也是对在场的五名长者说。
    跟李谪仙亲近的长者，姓沈。
    大家都称呼他为沈老。真实姓名不详。
    但楚云隐约有些记忆，当年沈老应该也在楚家出现过。至于跟爷爷的关系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都是青年才俊。各有千秋。”沈老径直开口说道。然后点了一支烟，神态轻松地看了李谪仙一眼。“但我最了解的，是李谪仙。他的能力和修养，也是众所周知的。”
    如此一开口。就算是落实了他的站队。
    他是支持李谪仙的。未来在这场斗争中，也会全力以赴地提携李谪仙。捧他成为年轻一辈的第一人。甚至是未来红墙最有权势的大人物。
    而从这个方面来说。
    不论是支持李谪仙还是宋靖，将来的回报都是很高的。
    反倒是支持楚云，可能拿到的好处还不会那么直接。
    毕竟，他不论是在燕京城还是整个华夏，名声都是毁誉参半的。这样有严重声誉问题的人，岂能成为红墙第一人？
    这不符合红墙内的稳健风格。
    也不是当第一人的最佳人选。
    单从人选标准上来说。李谪仙和宋靖，是最优解。
    当然，这只是在人选标准上的判断。
    实力方面，就另当别论了。
    宋靖在红墙内经营多年。
    他本是最有潜力也最值得栽培的。
    可早几年跟官家的婚约出现纰漏，被彻底毁掉。他也成为了离异男人。
    再加上一些风波谣言加身。在红墙内外，都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当然，这些并不伤及根本。
    真正让宋靖从天之骄子变成如今劣势方的原因，是因为宋家的影响力在下降。他宋靖在红墙内所受到的重视，也在变得薄弱。
    而究其原因。
    是李家发力了。李北牧现身了。
    楚云方面的势力，也在不断地扩张。楚家和萧如是在幕后，也没少用心。
    这一切，都是对楚云有极大加持效果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楚云和李谪仙，都在进步。
    唯独宋靖在原地踏步，甚至有点倒退。
    差距就此产生。
    宋靖在红墙内的影响力，也势必直线下滑。
    曾经的年轻一代领头羊，如今落了个非常僵硬而尴尬的处境。
    宋靖的内心，别提多落寞。
    沈老发言了。
    他支持李谪仙。也算是明确表态。
    杨老也发言了。
    他对楚云的整个人生经历，都给予了非常肯定的姿态。
    而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这二人，都得到了大人物的肯定。
    也符合三足鼎立的局势。
    可当这两位大人物表态后。
    房内的气氛，却陷入了沉重与僵硬。
    宋靖的呼吸，有些沉重。
    他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
    他知道，另外三人之中，有人曾跟宋家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在平时，他对这些长辈，也非常的客气。
    他在等待着。
    可等待的时间过长之后。
    他就变得压抑起来。
    他知道，可能不会有人支持自己吧。
    这是房内的态度。
    何尝不是长老会的态度？
    可如果没有人支持自己。
    这所谓的三足鼎立，还存在吗？
    此时此刻。宋靖的内心深处，产生出巨大的压力。
    大到他手心冒汗。如坐针毡。
    他深呼吸。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几口。问道：“接下来。该聊什么了？”
    他似乎在化解自己的尴尬处境。
    又仿佛在等待着接下来的长老会态度。
    可不论是李谪仙还是楚云。
    似乎都嗅到了什么。
    楚云没什么反应。
    李谪仙望向宋靖的眼神，却充满了微妙之色。
    这哥们。
    是他早些年的学习榜样。
    事实上，他也的确从宋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尽管不是每一样都能用上。
    但要说宋靖是他半个领路人，不过分。
    至少对红墙内的规矩，对如何在红墙内生存的法则。宋靖教会了他不少。
    “小宋。你退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