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笑了笑。
    该得瑟的已经得瑟过了。
    该趾高气昂的，也已经趾高气昂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潇洒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楚云忽然双手撑住桌面，目光平静地凝视着领导。可哪怕他并没有刻意展露出什么气势。但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依旧给了领导极大的压迫感。
    “走之前，有两个事儿跟您分享一下。”楚云微笑道。
    “楚先生请讲。”领导微微点头，双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第一。我是真的挺欣赏肖阳的。他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得意门生。对吧？”楚云抿唇说道。
    “当然。我一直很看好肖阳。”领导说道。
    “所以。还请您不要为难他。更别挡他的路。”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相信，您也希望自己的门生飞黄腾达。”
    领导深吸一口冷气。
    楚云这是摆明了要挖墙脚了。
    而且还警告自己不要为难，不要从中作梗。
    这事儿自己能答应吗？
    他犹豫起来。
    “另外一件事。您就当个小八卦听也好。直接跑去找叶家分享也罢。我在这儿跟您简单透露一下。”楚云微笑道。“我和叶知秋这事儿，还没完。或者说，我跟叶家这梁子，还不算完。”
    领导闻言，当即头皮发麻地问道：“楚先生，您这话的意思是，您跟叶家的恩怨，还不打算就此了结？还要继续下去？”
    “是。”楚云微微眯起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反正已经闹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装斯文了。这事，没完。”
    领导心头咯噔一声。
    如果楚云真是这么想的。那叶家更不可能善罢甘休。
    而就从目前的局势来说。领导对自己的警告和叮嘱，还真是金玉良言。
    这事儿自己参合不起。也不敢参合。
    不论是叶家还是楚家，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吐出口浊气。领导由衷地说了一句：“你们神仙打架。我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楚云笑了笑。
    话已至此，该传递的信息已经传递了。
    该表达的态度，也已经表达了。
    他相信领导不敢也不会再为难肖阳。
    至于是究竟打唐庆的电话，去走另外一条仕途之路。还是投靠云月投资，当一个优秀且专业的分析大佬。那就看肖阳对自己未来的考量了。
    不论如何，楚云能做的，就是给他提供机会，提供发光发热的舞台。
    其他的，全凭肖阳自己抉择。
    走出机构时。
    一辆轿车稳稳地停靠在门口。
    是楚云眼熟的一辆车。
    车上除了陈生，还有一个楚云想不到的男人。
    正是老和尚，厄难大师。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还有些遗憾。
    似乎错过了什么。
    不到十点的燕京城，阳光普照，温暖和谐。纵然透过玻璃窗，楚云也能看到老和尚脸上的惋惜。
    “您怎么亲自跑过来接我了？”楚云坐上车，接过陈生递来的他熟悉的香烟。
    老和尚闷闷不乐地说道：“原本小姐应该吃我煮的斋菜。但她航班晚点。中午才能抵达燕京城。”
    “就为这点事儿，您就惋惜成这样？”楚云挑眉说道。“您这心眼也不大啊。”
    “我从昨晚就开始准备。一宿没怎么睡。熬了汤，精心准备了斋菜。就盼着小姐回京后的第一顿能吃得舒服。”老和尚惋惜道。“可惜小姐晚点，中午也不会去我那吃饭。”
    “改天再做呗。”楚云耸肩道。“再说了。我妈那种人，你越重视她，她越能得瑟。到时候你们相处起来，你始终处于弱势方，你得多难受？”
    “不难受。”老和尚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犯贱。”楚云很不客气地说道。
    老和尚微微点头，也不言语。
    “去哪儿？”陈生打破了僵局。
    “机场。”
    还没等楚云开口。
    老和尚倒是当先说了出来。
    “去机场？”楚云愣了愣。
    他也一宿没怎么睡。连衣服都没换。
    他还想回去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出来见人呢。
    直接去机场接机。多没面子？
    “嗯。小姐还有一个小时就抵达燕京了。”老和尚说道。“她点名要你接机。”
    “她点名我就一定要接机吗？”楚云叛逆道。
    “是的。一定要接。”老和尚点头。
    不论与楚云讨论任何事儿，老和尚永远顺着他，尊重他。
    唯独在有关小姐的问题上。楚云在老和尚这儿，没有任何话语权，更没有任何存在感。
    他的偏心程度，达到让楚云乍舌的地步。
    真是个忠犬！
    楚云无可奈何。只得拿出手机打给顶梁报信。
    电话刚一接通，楚云便语态柔软地说道：“我没事了。”
    “嗯。”
    电话那边传来一把疲惫的嗓音。
    楚云一宿没睡。
    苏明月同样一宿没睡。
    这件事儿，她有足够的渠道了解整个过程。
    要说一点不担心，那肯定是骗人的。
    苏明月很清楚叶家的权势。也知道昨晚这座城里究竟有多少人想制裁楚云，想看他笑话。
    当然。苏明月只是把这一切放在心中。
    她不会轻易干预有关楚云的任何事儿。除非他真的需要自己。
    很明显。这一次楚云还是一如既往地成功脱身。并且也没有被叶家制裁到。
    至于以后的事儿，苏明月更不必担心。
    因为她相信楚云的能力。也信任他的手段。
    这么多年了。
    她应该是最了解楚云，也最信任楚云的女人。
    “你先睡一会。我忙完就回来。”楚云柔声说道。
    至于见老妈这种事儿。
    连老妈都不怎么在意。他又何必替顶梁做主？
    再说了。就算要见老妈，也得先让媳妇睡饱了再来见。
    楚云可没觉得老妈比顶梁更重要。
    心念至此。
    楚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生性。有点大逆不道。
    这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隐约之中，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母亲活的那么自我了。
    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打扰她的生活。
    如今，就连楚云都似乎变得冷血起来。
    老婆第一。娘第二——也许第二都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