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已经被顾昀关在一间他家猫的房间一下午了。
她和猫熟悉起来,抱着它躺在猫窝里。
猫窝特别大,有她宿舍床两个大。除了猫毛,并没有动物呆久了的异味,反倒有一股松软的气息。
猫又睡了。
顾昀说,是年纪大了,十八岁了。
顾昀说,这猫还是他刚上高中时养的。平常是舅舅在喂,他随手丢了点吃的,这猫就天天守在他卧室门口。它看见他喵几声,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不敢接近。
宋昭还惊讶,顾昀居然还会这样发善心。
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跟你似的。”
她蜷缩在猫窝里,摸着老猫,琢磨他这句话。
什么意思呢?
猫翻了个身,毛茸茸的小下巴压着她的手心。
一直维持一个姿势,宋昭胳膊都麻了,可也不敢动。
可爱死了。
顾昀养了这只猫这么多年,居然也没有给它取名字。
“叫你小狗好不好?”
猫没理她。
但宋昭决定,偷偷给它取这个名字。
她不希望和顾昀分开以后,这只狸花猫会淹没在记忆的海里。
她希望等她老了,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晒太阳回忆起年轻时,还记得有一只叫“小狗”的老猫。
“小狗,以后我们还会见几面呢?”
昨晚仍旧是没睡好。
宋昭打了个哈欠,困了。
对于高敏感而一直住宿舍的她来说,困了就睡也是一种奢望。
这里很安静,窗帘的遮光很好。
她安安心心地陷在柔软的窝里,渐渐睡着了。
“咚咚咚…”
一阵轻微是闹钟的声音,宋昭惊醒了。
她下意识地赶忙关掉闹钟,眨了两下眼睛,才想起来现在不是在宿舍。
已经晚上九点四十了。
她定了每周六晚七点的,是从前她打车去找他的时候。
也就是说,她的闹钟响了快三个小时。
长期的缺觉,突然睡得这么饱,反倒头脑昏沉,四肢无力。
她的脑袋旁边,堆了不少猫粮和冻干,是顾昀的趣味?
宋昭轻轻抱起猫,赤着脚走到客厅,发现顾昀正带着耳机看一个黑白电影。
客厅的窗帘大开,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清澈而空明。
他没有听见她的动静。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抱着猫蹲坐在地毯上,脑袋偏着枕着他的膝头。而后,将目光投向黑白的屏幕。
他手心搭上她的脸,就这样附着。
很温暖,很柔软。
宋昭握住他的手腕,心脏狂跳。
她听见摘下耳机的声音。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滑向下巴,手指顺着下颌线摩挲,而后,她毫无防备地被他猛地掐住脖子。
顾昀手心空着,留出空间让她呼吸,拇指和中指却用力地按压她颈侧的血管。
宋昭顺从地抬起脑袋,任由他施力。面颊燥热,轻微的窒息感带着快感一路攀升,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腿心穿过脊背直击大脑。
她湿了。
她微微喘息,“为什么我起来的时候身边是猫粮和冻干?”
“是猫放的。”
顾昀语气淡淡的,手掌的力度放松,任由宋昭大口喘着呼吸。
她平稳了气息,又摸索着他的手送到颈间。
“为什么?”她问。
“你太久没动,它怕你死了。给冻干你吃是想让你活下来。”
一股暖流涌上心间,一直钻到鼻尖。她有点想哭。
除了妈妈,还有“小狗”想让她活着。
说话时,声音已带上哭腔,“怎么不叫我起来呀?”
“你睡着了。”
他的手放开了她的脖子,顺着领口钻进衣服,握住小巧的乳。
她仰起脖子,后脑勺枕着他的膝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很好看,即使是这种“死亡角度”。
“我睡着了也可以叫我呀,”她垂头丧气地揉揉猫脑袋,说,“都九点多了,好不容易可以多呆一会儿,我居然在睡觉。”
“我需要等你的精力恢复。”
宋昭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等她精力恢复,才好做爱。疲惫的身体是难以被唤起的,只适合被抱着。
但她清楚她在他那里的角色,一个性爱娃娃而已。——人只会想抱着爱人。
她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引着他关照另一只乳。
起码爱抚是真的。
他喜欢她吗?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喜欢她呢?
她什么也没有,只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只有疲惫不堪的灵魂。
像一只小小的破船,搁浅在沙滩。有一天碰见一条鱼,鱼在她船舱的积水里歇了一夜,她空洞的内里第一次被填满,便爱上了他。
鱼是旅行至此,他已经游过了大半个海洋,见过她在海上飘荡十辈子也见识不到的世界。
一只小破船,短暂的栖身之所,要如何留住他?以她的孤独,以她的空洞,以她兀自望着孤月的悲哀?
晨光熹微之时,他走了。
她希望他回头看自己一眼,激情的火焰将自己点燃。
灼热的火焰让他不得不回头看看,而她的木头早已风化,燃得快,已经成了一堆泛着火光的余烬。
眼前的他渐渐模糊了。
宋昭垂下眼,任由泪水划过。
顾昀扶着她的肩,她会意,顺着他的力道顺从地站起来,将猫放在沙发上,伸手去解他裤子。
她知道,他说过,她哭的时候他会被唤起。
但从前,唤起他的都是她高潮之后的泪水,他会压着她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这样情绪化的泪水都会在黑暗里背对着他留下。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她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强忍着悲伤,“我在上面吗?让我先把内裤脱掉。”
他按着她的脑袋,另一手环着她,只是这样抱着,“好了,不哭。”
突如其来的温柔,像冬夜里走了很久的人,突然被拉进一座壁炉里柴火噼啪作响的小木屋。
她的鼻尖一阵酸意,终于克制不住,伏在他的肩头抽泣。
人和猫是不一样的。
她和猫待了半天,猫就想要她好好活着。猫给她送冻干,她就能确定猫喜欢她,想留住她。
可顾昀呢?他为她做了很多,比男朋友或者丈夫或者父亲更多,可他还是不爱她。
或许有一星半点的喜欢?宋昭也不敢确定。
他为她擦泪,擦鼻涕,耐心无比。
宋昭的啜泣声渐止,只有肩头微微颤抖。他笑道,“哭够了?”
“怎么办啊?我好喜欢你。”
“抱歉,我不知道。”
他第一次道歉,第一次说不知道。
分不开,忘不掉,可又没有希望。
不知谁先开始的这个吻,舌尖纠缠之时,她的心因他而颤抖,两人的呼吸都越发杂乱。
她握住他硬挺的阴茎,熟练地带上套,扶着,塞进去。
他们很少用这种姿势,起码一开始,不会让她在上。她会紧张,会痛,可她现在想要疼痛。多一处疼痛会分散她的注意,让她不要再纠缠在心上。
她痛得刚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却自虐式地沉腰吞吃着。
顾昀抱着她想让她躺下,她摇摇头,扶着他的肩,整根没入,痛得皱眉。
“疼吗?”他柔声问。
她好爱他。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顾昀……我们不该遇见的。”她哭到抽搐。
她不想做爱,她只是想和他再近一点。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走不近他的心里。
“我想要高潮,让我高潮吧。”
她贴在他的耳畔,祈祷般的话语。
神是没有回应的,但祂的信徒坚信自己被爱;他会吻她,会答应她,可不会爱她。
他抱着她回了卧室,这一次,没有什么新鲜的尝试,是最传统的传教士体位。
顾昀慢慢抽插着,吻她。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无措的时刻,他不知道这场性爱结束之后,他们该如何面对彼此。
他不该和人建立太亲密的关系的,所以很久以来,他和仅剩的家人保持距离,也不会和知道名字的人做爱。
她的穴肉紧紧包裹着吮吸他,温暖极了。他在她体内抽插,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身体。
像躺在燃着红泥小火炉,铺着稻草和棉花褥子的船舱里,什么也不想,任由水流缓缓起落。
宋昭啊。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快感缓缓积累,绵长。
他含住她的唇,不再克制,抵到最深处。
他射的时候,她又一次高潮。
“别拔出去。”她说。
他抱着她躺下,留在她体内。这一次,没有程式化的aftercare。他只是抱着她,唇贴在她的后颈。
如果生活是电影,就让此刻成为最后一幕。
“主人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nd。”
阴茎慢慢变软,他还是抽了出来,扯下满是两人体液的套,抱起她去了浴室。
他为她洗干净身体,发梢打湿,他自然而然地为她洗了头发。
她一眼不发,像个任由他摆弄的洋娃娃。
抱着她去了床上,两人都赤裸着身子。他将她揽在怀里,为她吹干了头发。
这一次,他没有看时间。
……
宋昭轻轻扯了扯被角,为他也盖上。
他好像睡着了,眼角却有一滴晶莹的泪水。
宋昭这样躺着,胳膊有些麻了。可她不敢动,怕吵醒他。
顾昀啊,真是个奇怪的人,和她从前谈过的男朋友都不一样。
那些男的张口闭口都是“永远爱你宝贝”,可却总是想方设法和她吵架,总是嫌弃她的身体不够完美,总是觉得她太幼稚太敏感。
可顾昀呢,什么都好,却不说爱她,也不说永远。
她轻轻为他擦去眼角的泪,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他真好看啊。挺翘的鼻梁,浓密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宋昭想吻他,想用嘴唇记住他皮肤的弧度。
可她不敢动。
他抱着她睡着了,绵长的呼吸在她的耳畔,柔软了她的灵魂。
她的心脏被他割开一道道小口子,流溢出琥珀色的蜜糖。
“晚安,顾昀。”
十二点了。
她轻轻地抬起他的胳膊,慢动作从他怀里钻出,赤着脚出了门。
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该擅自做主留在他身边。
小狗的房门还掩着,她摸黑走进去,它小小的毛茸茸的身体舒展着,已经睡着了。
宋昭额头贴着它的小脑袋,泪水沾湿了它的耳朵。
“再见,小狗。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见。”
在寂静的夜里,客厅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仍旧无比清晰。
顾昀起身,去隔壁抱起“小狗”,重新躺回空荡荡的床上。
身边的余温还在,可她走后,已经渐渐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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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男主结扎了所以可以射完之后还在里面(请勿模仿,否则容易漏出来导致怀孕)
带套只是为了卫生(虽然已经洗过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