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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在夭姑娘面前,仿佛形同赤裸。

    夭枝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她头一次无言以对,竟是这般情形下,颇有一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之感。
    周围侍卫已经形同石化,这什么意思?
    不止看了他们家殿下一回?
    此女子真真是看不出来,果然人不可貌相是……
    宋听檐看了她许久,依旧未言,心中竟也是漫长的静默。
    想来他也无言以对得很。
    他视线落在她面上,随后缓步步下台阶,看了一眼院子,片刻后,他缓声开口吩咐,“把院里的墙砌高三尺。”
    “是,殿下。”常坻连忙开口应声。
    夭枝:“……”
    何必呢?
    就是砌高三十尺,也拦不住她啊。
    她总觉得他这话并不是为了砌墙,分明是对她说的,颇有些话里有话地点她。
    只是如今局面太是没脸,夭枝也不好说什么。
    她在原地踌躇片刻,“咳咳,鄙人就先回去了。”
    宋听檐闻言笑起,“好,夭姑娘好生休息,夜深了,我便不送了。”
    夭枝心中安慰了几番,想来他并没有太过误会她的为人。
    可她心中才这般想,下一刻便听到了他的心声,‘夜深难免危险。’
    危险?
    怎会危险,在这府中还能有什么危险?
    不会……是指她罢?
    夭枝默站了片刻,对上宋听檐看来的视线,心下沉了又沉,难免有些伤心,只能扭头慢慢往回走去。
    她恐怕是没办法在他那不举之处赚银钱了,他对她的信任已经崩塌到了极点……
    夭枝被送回院子之后,身边便加派了侍女,常坻说是为了她方便。
    只不知到底是为了她方便,还是不方便?
    一夜过去,夭枝睡得极沉,实在是昨夜上房揭瓦,太是劳累。
    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她醒来后,慢悠悠起身,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玉镯,好在昨日夜里摔下去时没磕着。
    否则她只能去东海以死谢罪了。
    她慢慢悠悠起来,便见外头圆乎小脸的侍女立着,见她醒了,笑着恭敬行了一礼,“姑娘醒了,殿下已在堂中等你。”
    夭枝这才想起来,他昨日说今日可以带她出去游玩,原本她以为昨日他只是随口一说客气罢了,没想到说到做到。
    夭枝多少有些欢喜,想她修行多少年,就做了多少年摆件,做了仙官又马上被派下来办差,根本没有游玩的时候。
    一时间也颇为期待,说话间,侍女已经让人将菜送上来,不得不说不愧是王府的人,做事真是极为周到。
    她什么时候睡醒都有温热的饭菜,永远不需要等。
    且每日的菜都不重样,味道也极好,还专门给她配了个大厨,什么天南地北的菜都会做,当真是富贵惹人眼。
    原来有银钱的日子竟是这般舒服,她往日在山门过的都是什么牛马日子……
    …
    春色明媚,清风几许。
    宋听檐一身清雅常服,袖揽清风,白玉镶珠玉佩坠于腰间,走动间轻晃,越显长身玉立,长腿窄腰。
    他缓步步出堂中,在湖旁坐下,看着湖里头的鱼游动乞食,却没有半分不忍心要喂的意思。
    因为喂鱼的时辰未到,便是站于湖边这般近,也不会喂。
    常坻立在旁边候着,看了一眼远处,偌大广阔的园子自然是看不见夭枝的屋子,只是半响都等不到人来,自然是要看着的。
    “殿下,此女子简直太是张狂,昨日殿下便与她说了,今日带她出去游玩,她竟睡到日头高升还不起,白累得殿下早起等她。”
    宋听檐以手撑额靠于围栏上,颇为闲适,并不在意此,“无妨,平日也是早起,并无不同。”
    常坻想到昨日便有些担心,趁着人还没来,忙开口,“殿下,夭姑娘这般毫无章法的做派,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万一……哪一日没看住,叫她溜进殿下屋里,岂不……”他说到此,斟酌了下用词,“殿下,此女子这般行径,倘若哪日叫她得逞,难免殿下委屈;又或者是殿下无力,她没法得逞,其会不会恼羞成怒伤了殿下?”
    宋听檐慢慢抬眼,看向他,“老莫不在,你倒是活泼了许多。”
    常坻当即闭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言语半个字,他不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个夭姑娘着实太不按常理出牌,叫他都昏了头去。
    说话间,夭枝已然往园子里走来,她显然没有到过这处,左右看了一眼。
    嗯,大得离谱。
    她从来就没有机会在山门的园子里绕过弯,可这处园子甚至可以骑马绕弯,她心中也平白生出了几丝想在这里做摆件的念头。
    很多东西本身并不贵,但摆在了贵的地方那也就贵了,毕竟她是个摆设出身,想提升一下自己的身价也无可厚非。
    夭枝走到宋听檐这处,“殿下,你要带我去何处玩?”
    宋听檐见她走近,起身与她并肩而行,“如今春日景色极盛,最适合游湖泛舟,京都湖上风光不同别处,你必定会喜欢。”
    这一听便觉舒服闲适,树很喜欢。
    夭枝点点头,因为昨日的误会难免多了几许矜持,和宋听檐也保持了几分距离走着,毕竟淫魔那名头不甚好听,树不喜欢。
    出了府,马车已在府外候着,夭枝跟着他上了马车。
    一路安静,宋听檐看了她一眼,“夭姑娘今日怎如此话少?”
    夭枝矜矜持持,眼风都不往他那处扫,唯恐叫他误会,“掌门教导过女儿家不能冒犯人。”其实是不能冒犯花,娇花自然也算其中一种。
    “哦?”宋听檐轻轻一声,似乎非常意外,原来无相门还有这样的交代?
    他饶有兴致看了她一眼,并未再开口问,因为他不太信。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在一处热闹前停下。
    他们下了马车,沿街缓步而去。
    这里地处繁华,长街自是热闹无比,搭台唱戏的杂耍的自也不少,两处酒楼食馆来往皆是客人,琵琶声缓缓而出,如听玉珠落玉盘,动听悦耳至极。
    这处长街而去,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湖,湖上风光无限,远处岸边停着数座画舫,一弯石桥长长而去,连接湖岸,画舫之中有唱曲儿声而出,婉转绕梁如山间流水缓缓绕着山石顺延而下,拂面而来的春风颇有几分凉爽之意。
    湖中心荷叶而立,极远处层叠高山如水墨几笔淡雅,数叶扁舟,零零散散,如同仰卧天地间,上头皆是游玩赏景之人。
    夭枝跟着宋听檐走到岸边,已经有人候在这处,此处一叶轻舟,精致古朴,舟上矮几摆着吃食和茶盏,一旁备着茶具,温着炉子,应有尽有,准备周到。
    “此处行舟而游才有畅然天地之感,姑娘先请。”宋听檐伸手而去,让她先上。
    夭枝正要上去,身后的常坻当即一脸担忧。
    此舟容三人便可,需有一人摇着,然常坻并不会划舟,他自然是跟不了。
    他一时颇为忧心忡忡,当即开口,“殿下,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和她呆一块儿。”
    夭枝上了轻舟,闻言当即别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把她当什么人了?
    她是这样不正经的人吗?
    凡人都是这样当面蛐蛐人吗,她人还站在面前,就讲这话,半点不矜持。
    “无妨。”宋听檐并未在意,开口回道。
    夭枝分外满意,这才对嘛,怎能防她跟防贼一般?
    她想着施法催动听心镯,准备一会儿听其心。
    下一刻,便听到他的心声慢悠悠传来,‘光天化日之下,倒不至于动手动脚。’
    夭枝:“- -”
    合着一叶扁舟是为了防她呗?
    宋听檐步上行舟而来,见她不坐,看来,温和开口,“夭姑娘小心坐好。”
    夭枝幽幽怨怨在位子上坐下。
    船夫见他们二人坐好,微微晃动,船很快便从湖旁慢悠悠摇出。
    轻舟推动湖面清波缕缕,迎面杨柳清风,倒有几分浮生尽好的意味。
    此处湖中荷叶连天,既可赏花,又可听曲儿,闲来一卧便可观天地,确实是个好去处。
    宋听檐抬手替她斟了茶,将茶盏放在她面前,“此茶清甜,女儿家最是喜欢。”
    夭枝如今对于喝茶树的头发已经很是习惯,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果然入口温润,回味甘甜。
    她看了眼对面的宋听檐,清隽出尘,观之比这处景色还要舒心。
    她见船离岸边越来越远,常坻盯她如盯贼一般,终是开口,“殿下,我当真没有偷看你洗澡,亦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话一落,一旁的船夫摇桨的手滑了一下,似乎险些没站住。
    夭枝看了船尾那处一眼,船夫连忙端正身子,似没听见任何话。
    她收回视线,看向宋听檐,他依旧平静温和如往常,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浅品。
    她便看着宋听檐,等着他回答。
    宋听檐也不负她期望,品过茶之后,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浅道了二字,“当真?”
    “自然是真的!”夭枝连忙点头,迫不及待摆脱好色此等名声。
    “那你如何知晓我是午间沐浴?”
    “旁人说的,我碰巧听见。”夭枝一口笃定。
    “不是问的吗?”宋听檐慢条斯理反问,“我听管事说,你特地向他问了我每日什么时辰沐浴,不知为何只问我沐浴的时间?”
    夭枝:“……”
    “唔……”夭枝支支吾吾,恍恍惚惚,凄凄惨惨。
    她真是清白反被清白误,她实在是不想撞上他沐浴的时候才多问了一嘴,却不想管事转头就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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