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赶紧抓人,有一个算一个,敢再嚼舌头的统统都抓起来。”祁长松怒道。
“到……◎
“赶紧抓人, 有一个算一个,敢再嚼舌头的统统都抓起来。”祁长松怒道。
“到了这个时候,此事已经散播了数日,很多商贩早已启程离开北境, 想要拦也拦不住。”裴月臣摇头道。
“小枫你……你简直是胡闹!”祁长松大怒, 拍案而起, 恨不得掀了桌子,抄起面前的瓷碗就想朝地上砸。
祁楚枫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 提高嗓门警告他:“说话就说话,别糟蹋东西!你敢在我这里砸一个试试!上回把栏杆掰折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祁长松只得又把瓷碗放下来,气得声音直抖:“小枫!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就为了不嫁人, 自己把自己的名声毁了。莫说娘亲,就算是爹爹, 他再疼你,也不可能同意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自己的名声不要,祁家的名声也不要吗?烈爝军的名声也不要吗?!”
他一声声质问, 一声比一声高,声浪直往外冲。
裴月臣默默起身,将门掩好, 复返身回来坐下。
祁楚枫也怒了:“我兢兢业业守住北境,上对得起朝廷, 下对得起军中兄弟, 我问心无愧!此事与祁家的名声, 与烈爝军的名声有何干系。你三妻四妾的, 难道名声就好听!”
“我……你……“祁长松急道, “怎么能和我比, 我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可你是女儿家,传出这种事情,丢不丢人啊!”
“嫌我丢人,你就别在我这里呆着。”祁楚枫怒极反笑,讥讽道,“当心我这里脏了你的脚,连累了你的好名声。”
“你……”祁长松拿自己这个妹子真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得缓和语气,“都什么时候了,现下是你跟我置气的时候吗?”
“我怎么敢和您置气。”祁楚枫哼道,“驸马爷,小的给您丢人了,还得给您陪不是呢。”
祁长松叹了口气:“我说错了,错了,行不行?你别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不是一时让你给气糊涂了嘛,我收回那话。咱们还是赶紧谈正事。你……真打算让这事一直传到京城里?万一圣上真的知晓了怎么办?”
“我费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让他知晓。”祁楚枫道,“不然我岂不是白折腾了。”
“……”
祁长松算是实实在在地意识到自家妹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从前爹爹说楚枫胆气远胜过许多男子,他还不服气,直至今日才算明白了这句话。
“圣上何等圣明,难道会看不出你这等小伎俩。”祁长松追问道,“万一还是坚持要赐婚,你怎么办?”
祁楚枫满不在乎道:“他若坚持要赐婚,那我就告诉他,我这儿生米已经煮熟了。”
闻言,裴月臣扶额叹气。
“你……”祁长松指着她,不可思议,“你居然也说得出口?”
祁楚枫耸肩道:“若被逼到那份上,我还能怎么办?再说,我想过了,此事应该不至于到这步田地。那位程垚,我也打听过,确实是一副清高孤傲的做派。像他这样的人,听到这些谣言,自然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圣上若还要强行赐婚,等于一桩婚事得罪两个人,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她居然事先打听了程垚的为人,然后才对症下药,祁长松怔了一下。
裴月臣了解祁楚枫行事作风,早已在意料之中,当下也只是又叹了口气。
“如今朝廷在东南用兵甚甚,财力物力皆耗损巨大,愈发需要北境稳固。圣上又不傻,不会在这时候来得罪我。”祁楚枫冷笑道,“他急着想赐婚,不就是担心我久居北境,天高皇帝远,生出异心来吗?我就让他知晓,别瞎折腾,我才能安安分分的,要不然的话,保不齐我哪天就……”
“嘘嘘嘘!”祁长松慌得连连朝她打手势,示意她别乱说话,“莫要胡说八道。”
“保不齐我哪天就朝他讨军饷去!”祁楚枫不理会他,硬是把话说完,“银子就没有哪回是痛痛快快给齐过,事儿还多,没这么折腾人的。”提起军饷她也是一肚子气。
这些不敬的话传出去可了不得,眼下祁长松只求这位姑奶奶别再说下去了:“行行行,你都对,你最有理,这些话咱们烂肚子里行吗?别说了啊。”
“谁让你非得说他圣明。”祁楚枫瞥他。
祁长松告饶地看着她,祁楚枫方才作罢。
“吃饭吃饭!都是你,话那么多,菜都凉了。”祁楚枫责怪地瞪祁长松,“月臣胃不好,且等等,我叫人来重新热过。”
裴月臣拦住她道:“不妨事,还是温的,只是……”
“嗯?”祁楚枫问询地看向他。
裴月臣恳切道:“此事终究有损你的清誉,须得尽快澄清才行。你不能只想着眼下,总得想到将来。将来如何?你既有心上人,就得为你们的将来考虑。”
祁楚枫定定盯着他看,沉默片刻才道:“他深知我的为人,绝不会相信那些话。何况……他心里并没有我,我与他之间没有将来。”
裴月臣怔住——他原以为祁楚枫这般破釜沉舟般地挣扎反抗,为得是争一份美满姻缘,万万想不到,她为自己争得却是一条孤独终老的路。她语气虽平淡,却不知背后藏着多少失落,让人听了心底难受。
祁长松不解,皱眉追问:“他到底是谁?!”
祁楚枫不作声。
“你都这样做了,他心里还没你吗?”祁长松为她不平,“那你干嘛还要为他自毁清誉?”
“我为的不是他,”祁楚枫淡淡道,“我为的是我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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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祁长松吃了吴嬷嬷给他做的什锦烧麦,便启程回右路军。祁楚枫亲自送他至三步亭,临别之时,他看着自家妹子叹了又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再说,最后只道:“你下次惹这些事之前,先给我打个招呼行不行?我也好有个准备。”
祁楚枫只是笑,拍拍他肩膀:“回去替我向公主嫂嫂问好。”
祁长松无奈,翻身上马,不放心地嘱咐道:“你进京的时候先到我这里来一趟,别偷偷摸摸就溜了。”
祁楚枫颔首:“知道了。”
祁长松这才策马离开。
与此同时,军营之中却闹腾开了。
昨日祁长松怒气冲冲押着孙校尉来军营的事,赵暮云是知晓的,原以为要出大事,虽然不敢进去掺和,但一直在大帐外头哨探着,最后看见祁楚枫亲自将孙校尉送出来且挥手作别,这才松了口气。
赵春树在出关期间,营中发生斗殴事件,数人受伤。他这两日皆在营中整顿军务,直至此时方知晓自家将军的谣言传得满天飞。他是个直性子,又是个急脾气,当下便压不住火,口口声声要去找归鹿城的孙校尉算账。
赵暮云拦住不让他去:“昨日孙校尉也来了,将军都没说什么,你去找他算怎么回事?”
“将军肯定是碍于面子,不好发作。”赵春树怒不可遏,“这谣言在归鹿城传了这些天,姓孙的不闻不问,当咱们烈爝军是摆设吗?”
赵暮云此前也未料到此事会闹得这么大:“你之前不是说,将军从来不管外头的流言蜚语吗?”
“这是寻常的流言蜚语吗?”赵春树怒道,“这是造谣,故意抹黑将军!这事,姓孙的那家伙脱不了干系!他能把将军糊弄过去,可糊弄不了我!”
说话间,正好裴月臣从外间步入,赵暮云看见救星一般,忙道:“军师,军师!快拦着他,他要去找孙校尉。”
裴月臣自己也是心事重重,看向赵春树,一时没回过神来:“找孙校尉作甚?”
赵春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揍这个老王八壳子,军师你说说,是不是因为新知府上任之后,这姓孙的倒到他那头去了,所以才敢这么藐视咱们烈爝军。”
裴月臣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道:“此事……将军另有计较,你若去寻孙校尉,说不定会坏她的事。”
闻言,赵春树一愣,转而恍然大悟:“对对对,咱家将军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吃这种哑巴亏,现在不收拾他,肯定是想憋个大的。”说罢,自己嘿嘿嘿冷笑,仿佛已经看见孙校尉被收拾得哭爹喊娘的样子。
赵暮云心有担忧,问道:“军师,此事的根源可查到了?究竟何人在造谣生事,抹黑将军?”
总不能说出始作俑者就是祁楚枫自己,裴月臣只好道:“眼下还不清楚,世上爱嚼舌根的小人不在少数,终归难免会碰上。”
“我觉得将军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对方编造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存了心要污蔑她。”赵春树言之凿凿道,“等我抓到人,老子就把他……”他双手紧攥,仿佛已经揪住那人的脖子,又拽又扯,最后丢到脚下,使劲踩了又踩。
正好祁楚枫掀开帐帘,大步进来,看见他起劲地跺脚,莫名其妙道:“树儿,你抽筋了?”
赵春树这才停下来,飞快朝祁楚枫施礼:“将军,我们正说要逮住造谣生事的人,我来好好收拾他。”
祁楚枫瞥了裴月臣一眼,想看他是不是对赵家兄弟透露了什么。
“对,是该好好收拾她。”裴月臣点头平静道。
知他话中有话,祁楚枫瞪了他一眼。
◎最新评论:
【我为的是我的自己的心。
这是林妹妹和宝玉的台词啊】
【月臣你倒是给我“收拾”她啊 床上那种 急死我了】
【女儿我好心疼】
【为了能爱你,宁愿选择让自己孤独终老
祁楚枫定定看着裴月臣,说:“他深知我的为人,绝不会相信那些话!”那眼神,仿佛已经在我眼前,裴月臣此时的心,是不是和我一样,一剜一剜地疼?然后那句“他心里没有我,我们没有未来!”一语让我泪奔!那是祁楚枫几次的欲语还休,欲言又止时,心里翻腾成海啊!这竟是楚枫怔怔看了月臣,整整守了月臣十年得出来的结论:裴月臣心里那个人是以前的一纸婚约,不是她祁楚枫!所以她才不能直说,不能先说,不能主动说!太委屈!心疼这傻孩子!还是裴月臣了解她,了解她爱得破釜沉舟,爱得坚定决绝!裴月臣更心疼她,心疼她爱得这样决绝却只选孤独终老;裴月臣还心疼她,她虽然现在平静,但那平静是多少次心里失落千丈才换来的得以控制住,那是有多绝望的失落,想尽办法孤独终老一生也为了坚守自己爱的那个人的自由心!这是多浓烈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