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于盛夏烟火时
风琴夏织失魂落魄的站在石头铸就的阶梯,复杂的眼眸落在手挽着手,无比亲昵的柏原与浅羽身上。
她对上的,是浅羽千鹤漠然的神情。
两人的和服浴衣,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亲密无间的样子,才像是一对情侣。
世界仿佛被消去了声响,欢闹从她的世界被抽离。
眼含泪水的风琴,怔怔地退后数步,似乎最后想要再看柏原一眼,那是眷恋与不舍,而后……慌张的从鸟居跑开。
“夏织!”
柏原不可置信地大喊一声,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意识便松开浅羽千鹤的手臂要追上去,却被浅羽千鹤紧紧拽住衣袖:
“你要去哪里?”
“……”
“不要靠近我……”
他朝着风琴消失的方向追赶,不断在想,为什么风琴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巧?!
片刻后
“我……”
玫红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华,望着柏原离去而坚决的背影,第一次,浅羽千鹤露出自嘲的笑意。
混乱的场景,也只是令柏原犹豫几秒钟,便决绝的松开浅羽千鹤冰凉的手,头也不回的,带着坚决的意味,朝风琴夏织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风琴夏织默默地闭上流泪的眼眸,被柏原抱在怀中。
“夏织,我……”
“夏织!夏织!”
两人走下石路,朝明治神宫外走去。
“大哥哥,你在找一个姐姐嘛?”
“对不起。”
风琴轻声问,她指的是先前柏原将他与浅羽千鹤发生过的事情隐瞒下来。
柏原吻在风琴的脸颊。
从未见过柏原这么向自己奔跑而来。
居民们发出震天的欢呼,穿着浴衣的年轻人们颇为期待,烟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
“对不起,我晚些再和你解释。”
“你在妈妈面前说过,不会让我流泪的呀,为什么做不到呢……”
刚才,少年温热的手臂,毫不犹豫的离开自己的怀抱。
“夏织,你听我解释。”
少女捧着柏原清显的脸,微微抬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无息地滴落: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谢谢!”
一声声急促又响亮的烟火,在天空绽放,为明治神宫的烟火大会拉开帷幕。
脚下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柏原抿着嘴唇,终于松口气,他一直担心风琴夏织会做出什么傻事。
柏原没有说的是,怕那时刚刚恢复的风琴会做傻事,而且他与浅羽的糊涂事确实棘手又头疼,令柏原找不到好的处理方法,下意识的选择拖延。
“我们刚才看到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穿着蓝色浴衣朝那条小路走去了……”
为什么不能听自己好好解释呢!
然而,当他手抵在风琴光洁的下巴,想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时,一滴滴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掌心。
“不好意思没看见。”
繁星闪烁的夜幕,点缀着艳丽的火。
“……”
看着哭泣的风琴,再多话语,哽咽在喉,柏原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清显。”
“夏织,我一直都……”
行驶在东京街头的黑色轿车上,浅羽千鹤坐在后座,透过车窗,依稀能见天空的烟火。
“请不要与我分手……”
要到离去的时候。
‘原来……接吻便是这种滋味么……’
路人们欣喜又沉醉的望着这美丽的一幕,烟火气息蔓延开来。
少女的话语饱含凄楚。
——
柏原沉默,将哭泣的风琴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道歉。
周遭的的喧嚣为之停滞。
风琴明白柏原想说些什么,也的确,这些事情在自己与柏原交往前发生的,她再追究已没任何意义。
“嗯……说了,她都说了,说你们接吻,同居,甚至……”
“解释?呵,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树林里,响起柏原焦急的喊声,一刻没见到风琴,他紧拽的心便无法放下。
啜泣的少女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前,那哭泣的泪水像是能填满一口井。
不知何时,少女像个孩子般哭泣,哽咽着,无法说出话来。
盛夏烟火之时,少年少女相拥。
这并不是主路,也无悬挂的灯笼,只能透过树林的间隙,望见明治神宫绚丽的灯火。
今晚似乎很冷,少女抱着双臂,咬紧唇齿,望向不远处满载人群的广场,那边正在准备放烟。
孤独的夜空下,浅羽默默伫立在原地,怔怔出神,凛音担忧的走上前来。
他们知道,夏天来临。
她怔怔地望着那道一往无前的背影,即便早已知道,但仍然……
他们稚嫩的嗓音给柏原带来希望。
这些都是不容许狡辩的事情。
少女哽咽的哭泣,令柏原清显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死死纠紧,他呼吸不自觉变得沉重,浑身似乎像是被电流穿过,汗毛在颤栗。
她们望着此景,宛若天堂倾泻而来,烟火如瓣缤纷。
不再犹豫,柏原抹去额头的汗水,朝两人指印的那条林荫小路跑去。
少女歇斯底里带着哭腔与哽咽,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大喊,将委屈、心酸与悲伤,夹杂在这句中。
五彩缤纷的烟火透过树林影影绰绰的间隙,照耀在两人的脸上。
“……”
凝视着刚才与自己热吻的女友,柏原满腔爱意,便要脱口而出:
“好美呀。”
最后,柏原清显在树林的尽头,这条道路的边缘,望见一名蓝色浴衣的少女,正呆呆地站在那里。
……
风琴夏织白皙的俏脸,早已浮现酡红的晕彩,散发迷人的韵味。
柏原沉默下来,无言。
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他没有问浅羽到底是什么时候、如何与风琴说的,现在再追究这个,有什么用?
风琴夏织说到后面,有些难以启齿,又满含失落以及羞涩:
“说你们那事都做过,是真的?”
没想到,到今日,发酵成难以挽回的苦果。
当烟火骤然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流星般的火从天空直落,等待人们许下心愿,那玉树琼海,似在夜空重启天宫的园。
温热的气息渐渐靠近。
神社的树林内
一吻结束。
笨拙的风琴只能被动且慌忙的回应,柏原那娴熟的吻技令风琴夏织几乎窒息,又感觉到愉悦。
少女呢喃自语。
两人没发生任何争吵,这句话,也是柏原以较为平静的语气问。
还有些虚弱的风琴,紧紧抱着柏原的一只手,这般依恋的姿态令其有些羞涩。
“那时候……我刚同你交往,担心你会生气……”
明治神宫的广场一角,和泉菱怔怔的扬起小脸,耳边尽是人们的欢呼雀跃之声。
他再次尝试抱着风琴,却被她狠狠推开。
街边欢腾的神桥旁,敲锣打鼓,吹奏乐曲,欢快热闹。
“……”
“……”
明治神宫外苑,羽生桐乃与小林峰和子拿出手机,用烟火做着背景,在相机前记录下甜蜜微笑,这值得珍藏的一幕。
被压缩在筒里的烟火,急速的升空,‘砰’的一声,像一朵绚丽的朵在夜幕绽放。
风琴……风琴到底去哪了。
浅羽千鹤欲要伸出的手臂,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夏织!”
“……”
吻有千般好处也说不尽,少年与少女沉浸在美妙的世界。
“浅羽……都和你说了?”
风琴的哭声渐渐止住。
“……为什么要隐瞒呢……”
烟璀璨夺目,盛夏时节绽放。
风琴夏织哭得伤心,又像是在颤栗的哀鸣,泪水就像崩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将她浴衣的胸前打湿。
再说任何话,已经毫无用处。
不知何时,浅羽千鹤的小脸已变得冰冷无情。
苦涩得令柏原第一次感到悲伤。
寒风中,风琴夏织凄美婉转的笑容,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柏原的心。
他愣愣地呆立原地。
“今晚,我想与她说明的,夏织,我……”
“嗯……”
line和短信,一遍又一遍,电话,拨通无数次,尽皆没有任何的答复。
就在他满心颓废之际,两个小学生有些迟疑的上前:
蓝色浴衣淡雅朴素,她的青丝盘起,露出雪白的脖颈,纤细的锁骨旁的浴衣,被泪水打湿成另一般的颜色。
四目相对,眼眸各自含有复杂的思绪。
除了他们,几乎无人会到此地。
“他在哪呢……”
“……”
“你再去其他地方问问吧。”
他们俩多般配呀,穿着相同的枫叶和服,亲昵的挽着手臂,浅羽亲昵吻在柏原的侧脸,看那自然的样子……
“风琴,听我解释……”
“那些都是误会。”
两人怔怔的注视着对方,仿佛还未从刚才漫长似一个世纪的吻中脱离。
他和浅羽同居,甚至和浅羽接吻,也是真。
“……”
夜幕下绽放的烟火有多久,便吻多久。
柏原上前一步,像往常一般抱住女友的身子,却被风琴夏织清冷的拒绝,推开他。
“对不起。”
不顾路人们诧异的目光,柏原焦急的大喊,一遍一遍,只能仅凭印象和自觉,完全找不到女友的踪迹。
从来都是自己走向柏原,却不被理睬……
“风琴……”
收到的,却是一道道令他失落的回答。
少年欲言又止,静静走到女友的身后。
柏原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带着诚恳与认真的神情想要解释:
柏原清显汹涌如潮水的爱意,瞬间化作一滩死水,错愕的愣在原地。
“你在哪里?”
缤纷绚丽的光华笼罩在夜空,照耀在明治神宫仰头期盼的人们脸上。
许久后,柏原疲惫又颓废的撑着膝盖,喘息着,稍作歇息,又赶忙上前询问那些路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蓝色浴衣的女孩子。
对不起……
第一次,这位高傲的大小姐的内心,狠狠的抽搐,难言的痛感充斥着周遭。
然而柏原身处的此地,却是颇为的冷清,树林一片幽黑寂静。
她的双手,也紧紧环抱心爱之人的脊背,微微仰起头,
互相紧紧拥抱着,吻着。
那双如水的眼眸幽幽,凝视少年的容颜。
风琴用浴衣内的手帕抹去哭的脸,带着哽咽和委屈,痴痴的望着少年:
“你到底和浅羽千鹤接吻过多少次啊!”
那一声声急促的响声,将柏原的话语遮蔽,他气恼又无奈的拉着倔强的风琴,让她转过身来,想让其正眼看着自己。
柏原牵着风琴的手臂,怕其摔倒。
但浅羽千鹤无心欣赏这值得纪念的一幕,窗外的喧哗在她看来,是如此的吵闹。
这一切,柏原不知。
最后,柏原望着像只哭的猫的风琴,缓缓将脸靠上去。
不愿多想,他咬着牙齿,笨拙的木屐奔跑起来颇为麻烦,加上神社周围影影绰绰,只有挂在路旁的灯笼提供些许光线。
“我们分手吧。”
影影绰绰的树林看不真切,越发幽静,好在,这似乎是一条死路,尽头下方,便是明治神宫的广场,能听见路人们哄杂的声响。
夜空绽放的烟火渐渐变得稀少,这片树林中寂静清幽,绝不像明治神宫那般热闹,只有他们二人在此。
这种事情柏原无法抵赖,虽然那是个误会,但关乎浅羽的清白。
“没有。”
柏原吻上少女。
下方,便是明治神宫的广场,这里显得极为幽静,视野极佳,不知风琴如何找到这块地方。
得到回答,风琴夏织略显失落的抱着柏原的手,即便早就清楚,可真的当听到柏原说出这些话……
“风琴夏织!”
“但是夏织,那些事情都发生在与你交往前,所以我……”
少女心想,默默地闭上眼眸,与少年拥吻在一起,彼此间紧紧缠绕怀抱的双手,似永远不会松开。
想到柏原离去时决绝的背影,浅羽千鹤静静闭上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眸。
最后唇齿相碰,没有拒绝。
“……”
“对不起……”
柏原与她交往后,哪里都好,除了今晚的行为说不清道不明,其他地方都是极好的,她应该再给柏原一次解释清楚的机会才对。
“对不起。”
少女低头,用清泉流响般的嗓音,轻声说着抱歉。
柏原清显怔怔出神,默然无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