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颜意弦才听见沈知临的回答：“你不想我回来吗？”
    说话间，沈知临把草莓慕斯蛋糕往颜意弦那边推：“不知道你现在口味有没有变，就按照你之前喜欢的给你点了。”
    他们很早之前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外出旅游，回来时也在这家咖啡馆点过一次小蛋糕。
    颜意弦没和他客气，用小勺子挖了一口蛋糕，入口即化，甜腻柔软。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草莓慕斯蛋糕了，这本该是他曾经最爱吃的味道，现在却只觉得太甜太腻。
    到底是认识了那么多年，沈知临光是看他神色就看出他并不爱吃，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不好吃吗？可能是这家店用料不好，我再给你买别的……”
    “不用了。”颜意弦拿过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抬眸看过去时桃花眼里仿佛含着多情的池水：“不是这家店的问题。”
    不是蛋糕的问题，也不是咖啡馆的问题。
    “这是我在这家咖啡馆吃的第三次草莓慕斯蛋糕，第一次觉得很甜很好吃，第二次却觉得甜到发苦。”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除了觉得味道太过甜腻之外没有其他感觉了。”
    颜意弦弯着眉，笑意却未达眼底。
    沈知临装作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扯出一个笑：“没关系，口味变了我就做别的给你吃，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去学。”
    可颜意弦偏不如他所愿，单刀直入：“沈知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分手了也能当朋友啊。”沈知临故作轻松地一耸肩：“那么多年的感情呢，你真的要和我一刀两断吗？”
    “当不了朋友。”
    “为什么？”
    颜意弦摇摇头，浅笑嫣然：“沈知临，你明白为什么的。”
    真正相爱过的两个人，是没办法做朋友的。
    沈知临拳头紧握，死死咬着牙，克制住自己的急躁和焦灼。
    他当然也不是真的想和颜意弦当回朋友，他不缺朋友，只是想借朋友的名义继续留在颜意弦身边，再找机会复合。
    颜意弦对此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沈知临执拗地摇头，看着他，神色紧绷着。
    颜意弦垂下眼帘，睫毛又翘又长，像是轻笑又像是叹息了一声。
    他一直知道沈知临的性子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当初追他是这样，后来颜家出了事，依然是这样。
    颜意弦其实之前以为以沈知临的性子会来抢婚也不一定，他还担忧了一阵。
    但沈母不知道和沈知临说了什么，沈知临突然就同意出国了。
    颜意弦以为出国几年他应该长大了成熟了，可如今一看，却还是那个样子。
    “小意，颜颜。”沈知临情绪上头，竟握住了颜意弦搭在桌上的手：“我打听过了，你和纪青寒没有感情的对不对？颜家现在不需要联姻了，你也不需要被婚姻束缚了。”
    颜意弦挣脱了一下，却没成功，眉头微蹙，眼底水光粼粼：“你可能误会了，婚姻没有束缚我。”
    “沈知临，我这几年陆陆续续也谈过几次，我早就不爱你了。”
    颜意弦想让他死心，还是撒谎骗了他。
    他这几年风流放荡，处处留情，但却没有再正式谈过恋爱。
    “但你现在不是都和那些人分手了，这不就代表你还没忘记我。”沈知临看着他，目光偏执。
    他当然看得出颜意弦估计和不少人谈过，甚至可能还上了床。
    颜意弦身上那种阅人无数的魅惑勾人太明显了，他再自欺欺人也无法忽视。
    从看见颜意弦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了，心底也早就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但颜意弦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四年前，他明白没有能力就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于是他听从家里安排出了国，从过去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少爷变成了现在能够独当一面，也终于掌了权。
    现在他说：“我也能帮你了。”
    可是已经晚了。
    “我已经结婚了。”颜意弦看着他，清浅的笑容终于崩塌，面色平淡。
    “我不介意，我不求名分，只想要你。”
    颜意弦依然拒绝，可不管他如何拒绝，沈知临都和听不懂一样顽固不化：“我不信你对我完全没感情了。”
    他依然在强撑，放在桌底的另一只手却在不断颤抖。
    颜意弦的冷静终于被打碎了，他深吸一口气，神色不再风轻云淡，美艳的眉眼破碎而脆弱：“沈知临，你能不能现实一点，成熟一点。”
    看见沈知临现在这个样子，颜意弦感觉心口沉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沈知临从小也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脾气一直不太好，唯独对他百依百顺。
    平日里那么骄傲一个人，现在却说为了他愿意当三。
    颜意弦记得高中的时候，沈知临会在天寒地冻时跑去买热气腾腾的点心，小心翼翼地揣在羽绒服里，怕他吃冷的胃不舒服。
    后来毕业以后，沈知临向他表白，他站在星空下笑盈盈的，眼睛明亮如星辰。
    那时候他们会一起规划未来，畅想将来的甜蜜生活。
    现如今，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