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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番外】世界的恶意[生子梗]·下

    作者有话要说:
    7月6日:
    所以这一章继续加大世界的恶意【。
    作者菌今天又飚了七千五,天啊这个恶意的梗居然能激发出我的潜力吗。。。不过连续两天飚七千字真是超过了作者菌的极限!真是彻底明白了爆肝两字的真正含义!哦这罪恶的梗啊,以后别再叫我写了。。。【倒地不起
    几点说明:
    1、小包子的名字“诺尔维”(norvi),来自于北欧神话中洛基与西格恩的儿子纳尔弗(narfi)的别名。有兴趣的小妖精可以百度一下这孩子的百科。。。我就不放上来了。。。
    2、本章中的诗,来自于泰戈尔的《新月集》,作者菌进行了部分细节上的改动。
    既然充满了世界的恶意,又怎么能不放虐文必备的配乐菌呢【泥垢了
    这一章的配乐菌也是个熟面孔呢,正文完结时的配乐,jeff healey band 的tr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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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在体会到了世界的恶意之后,作者菌很厚道的会放出甜番作为补偿。
    所以,大家可以期待明天的番外正文更新【咦!然后,阿斯嘉德小王子的梦境又为之一变。
    在梦里,这一次出现的场景还是他的寝殿。但是,他寝殿里的布置有些变动。
    他站在整座寝殿的大门口,看到先前那大得出奇的起居室被缩减了不少,似乎被隔出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如今显得有点逼仄的起居室里,沙发和其它家具不得不紧凑地摆放,才能全部放得下。这种摆设方法多少让这间起居室一眼看上去显得有点不大气,他微带不满似的皱起了眉。
    起居室里没有人。
    他注意到一张靠近那个新房间门口处的单人沙发上,似乎放着一本书。这本未收好而随意弃置的书看起来非常显眼,于是他走过去,停在沙发旁边,拿起来看。
    他一翻之下,觉得十分诧异。因为那本书的标题他认得,居然是一本他曾经读过的诗集。他随意翻开的这一页上,写着一首他从未在这本诗集里看见的小诗。
    【你呵,你如站在池边的榕树,你可会忘记了那小小的孩子?
    你不记得是他怎样坐在窗内,诧异地望着你深入黑暗地下的纠缠难解的树根?
    妇人们常到池边,汲了满罐的水去,你投下的深黑影子便在水面上摇动,好像睡着的人挣扎着要醒来似的。
    日光在微波上跳舞,好像不停不息的小梭,在织着金色的花毡。
    那个小小的孩子,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
    他想做风,吹过你萧萧的枝杈;想做你的影子,在水面上,随了日光而俱长;想做一只鸟儿,栖息在你的最高枝上。】
    他很确定他数次读过这一本诗集,而当时其中并没有这一首诗。他并不知道他今天随手翻开,就能看到它,究竟有何寓意;但下一刻,当他将那首诗从头至尾读完之时,他手中那本诗集倏然隐去,就这样在他掌心消失了。
    他一惊,环顾这间几乎已经变得让他不认识了的寝殿,感到一阵如在梦中的茫然。他不知道这蒙昧的梦境还会带给他什么惊异或苦痛,于是他紧紧抿起了嘴唇,防备似的扫视着这间经过改造的起居室。
    但是除了那本来去无踪的诗集之外,一切如常。
    突然,他听到那个新房间里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于是他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轻,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当他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时,他赫然发现――有个一头黑发的小孩子在那个房间里。
    那个小孩子背对着房门,站在一张比他寝室里的大床小很多的床尾,似乎正在盯着那个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那是她,约露汀。
    那个小孩子用手臂紧紧抱着那张床的一根床柱,那个姿势充分显示出他内心是多么的缺乏安全感。他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颤抖着问道:“……妈妈,他们都说……都说爸爸一直都不喜欢我,所以你打算不要他了……是不是这样?”
    那个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目光充满爱怜与悲悯地盯着那个小孩子。
    “不……并不是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孩子,诺尔维。”她走过去,温柔地用手抚摸那个名叫“诺尔维”的小男孩的发顶。
    “爸爸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而已……”她这么说道,但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勉强,大概是因为她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不让那个小男孩看出来吧。
    “爸爸啊,没有见过真正的好爸爸。”她拉着那个小男孩坐到床边,把他抱到她膝盖上坐着,安抚似的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
    “所以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爸爸而已,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大家那么说他只是因为有些误解,他又懒得解释而已……否则妈妈也不可能看上他啊,是不是?”她故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开玩笑似的说道。那个小男孩也很给面子似的,紧张地呵呵笑了两声。
    “可是妈妈,你在收拾东西……”她的说笑并不能抚慰小男孩的不安,他干笑了几声之后,忐忑地提出了新的疑问。
    “爸爸不想跟我玩,也懒得跟我说话,他一定是觉得我太笨了……”
    阿斯嘉德小王子听到那个女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妈妈也很笨。爸爸经常说妈妈是傻瓜,可他还是娶了妈妈,对吧?”她似乎这么对那个小男孩说着,好像同时也想说服自己似的。
    “可是……!”小男孩委屈满满地低声叫道,听上去眼泪似乎都已经涌到了眼睛里,马上就要流下来一样。“别人家的爸爸都会跟他们说话,跟他们玩,去骑马,拼剑,去飞飞,举高高……有些人的爸爸会魔法,他们能玩更多的游戏……可是我从来没有跟爸爸玩过这些,我也想要爸爸举高高,想要爸爸带我去飞飞,骑马也行……我想跟爸爸一起去郊游,上次瓦利在河边和他爸爸一起捡了很多漂亮的石头,而且他爸爸还在他走不动的时候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的母亲似乎勉强地笑了笑。
    “这些事,托尔伯伯也可以带你去做啊,或者你更喜欢范达尔叔叔?对了,上次范达尔叔叔不是还给你表演如何拉着一根绳子在空中从这边荡到那边吗?而且,跟托尔伯伯一起用他的雷神之锤飞飞,不是很棒吗?这种事情,整个阿斯嘉德只有诺尔维一个孩子能体验到呢――”
    阿斯嘉德小王子的眼睛一瞬间眯了起来。
    ……托尔?!范达尔?!
    可是下一秒钟,小男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及时阻止了他的思绪向一个危险的方向滑去。
    “……可是他们都不是爸爸。”
    小男孩童稚幼嫩的声音嘶哑起来。
    “妈妈,诺尔维想要跟爸爸玩。只想跟爸爸玩,想让爸爸抱抱……而不是让托尔伯伯抱抱。”
    他的母亲沉默良久。最后,她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小男孩幼细柔软的黑发。
    “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某种忍泪的叹息。
    “他们都不是爸爸。”
    站在门外,阿斯嘉德小王子的心脏不明所以地一瞬间突然紧缩起来。他不喜欢这种直觉。但是他直觉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
    “你爸爸是无可取代的……诺尔维,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她沉默了很久,又说道。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忍耐他,等待着他有一天会想通……我知道他对于‘爸爸’这两个字所有的只是糟糕的记忆,但是我还以为骨肉亲情这种事是与生俱来的,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可是我好像错了呢,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希望,就能生长得出来的……”
    她的背脊仿佛低落了下去一点点,她轻轻地把脸颊靠在那个小男孩的额头上。
    那种脆弱的、互相依靠的背影看上去有点可怜,又有点孤独。这种想法一瞬间就窜进他脑海里。
    然后他看到她把头微微低下去,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顶着那个小男孩的额头,那是一种极为亲密、极为温馨的抚慰一般的动作,而那两个人似乎已经把他排斥在外了――这真可笑,在刚刚的交谈里,他们明明表现出他很重要,他是唯一不可取代的意思;可是现在,好像某种共同的经历和深重的悲伤,将那房间里的母子两人连系在了一起,而把他遗落于外。他起初不明白自己心头一瞬间涌起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后来他忽然醒悟了过来――那是他即将被留在身后,而那两个人将往前行的恐慌无力感。
    “你爸爸始终是我所认识过的,最重要的人之一……诺尔维,没有你爸爸,妈妈也许早就不在这人世上了,也许永远只能在英灵殿外流浪,做个一无所有的人……”他听见她那熟悉的温柔平静的嗓音,轻轻地在这个新房间里扬起。
    到了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个新隔出来的房间里,有一张小一些的、但也是属于成人所用的床,还有一张儿童床,以及成套的家具――一大一小的衣柜,一大一小的书桌和书架,角落里摆放着的木马和一个大大的玩具箱子,甚至穿衣镜的花边也充满了童趣。
    可是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有看到他自己的存在。
    那个较大的衣柜和书桌,还有书架,统统都是白色的,边角有手绘的花卉图案,很显然是女性所使用的。较小的那一套家具,则是淡蓝色,边角绘着骑着马,拿着法杖的魔法师――这和他在神域所见过的儿童家具并不完全相同,那些家具上绘着的图案,多数是举着刀剑盾牌或者弓箭长/枪的战士。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要选择画着魔法师图案的家具给那个小男孩。那一定是因为他擅长魔法而不擅近身格斗的缘故。
    这个房间里温柔而令人心酸地显示出一个清晰的事实,那就是除了家具上的魔法师图案之外,作为这个小男孩的父亲,他根本没有在这里存在过。
    “诺尔维,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你或者你爸爸。你爸爸是个杰出的人,你将来也会变成一个像他一样……不,比他还好的杰出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总会容易引起他人的偏见……不,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偏见。那么这么说吧,这样的人,人生的道路上会比平常人多很多的大石头,你爸爸正在一个一个大石头地迈过去,你也能,诺尔维。”她又说道。
    “爸爸不跟我们玩,那么我们就自己玩吧。”她沉默了很久,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这么说道。她的声音里仍然带着委屈与痛苦的意味,但那种意味已经很淡了。
    “昨天托尔伯伯是不是送了你一套能走路的锡兵?去找出来,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让锡兵打仗如何?”
    那个小男孩低声应了一声,从她的膝盖上慢慢爬下来,垂着头慢吞吞地走到角落里那个玩具箱子前,打开箱子翻找。
    她仿佛脸上带了点忧虑似的,又补充似的追加了一句:“……要不然我们把锡兵藏到托尔伯伯的沙发靠垫底下,在他坐下来的时候吓他一跳?”
    这个提议显然比单纯的锡兵打仗更有趣,小男孩振作了一点,点点头高兴地答道:“好啊!”然后他又猛地担心起来,问道:“……托尔伯伯不会生气吧?!锡兵会不会把他扎出血?”
    她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过,在每次恶作剧之前都好好考虑后果,觉得不会真正伤害到别人才去做,也是个好孩子的做法哦,诺尔维真乖。”
    小男孩欢喜地笑起来,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他在玩具箱里抓起一个盒子拿在手里,兴冲冲地返身往房门这边跑过来。
    “那我先去托尔伯伯那里了,妈妈!”
    在他经过他站在门旁的父亲面前的时候,他的父亲意外地注意到,他长着一双美丽的绿眼睛。那双绿眼睛里因为方才软弱的哭泣而显得有点湿漉漉的,像幼鹿一样温顺、聪明而机警。那一瞬间他的父亲似乎显得有点恍惚,就好像觉得自己曾经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又仿佛长着那样一双眼睛的孩子,不是这个拿着放有锡兵的盒子跑过去的、叫做“诺尔维”的小男孩,而是当年的自己;可当年的自己曾经盼望,却最终没有得到的事情,如今似乎又在这个叫做诺尔维的小男孩身上重演了。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在这个时候显露自己的存在。假如他现在跟这个小男孩打招呼的话,会不会吓到他和他的母亲?还是……他们会露出惊喜的笑容,就仿佛他们期待着他的到来,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
    但是在他考虑好自己应当怎样做之前,他的儿子就已经毫无所觉地跑出了房门,就像根本没有看到站在门边的父亲那样。
    洛基有点惊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决定先不去管这件诡异的事情。他倚在门边,终于出声叫住她。
    “……约露汀。”
    叫了她一声之后,他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就停住了,站在那里仿佛等着她先回应,他才能够根据她回应的内容来决定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但是她并没有回应他。她只是低着头,孤单一人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在他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之前,才轻声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微微一怔。
    他完全不曾预料到有一天他能够从她口中听见这种话,一时间有点茫然。
    好在她似乎也并没有期待他能回答什么,继续说道:“你来晚了,诺尔维刚刚出去。”
    他刚想说他刚刚就已经在这里了,但是那个小男孩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似的,可她就已经径直说了下去。
    “不过想必你也没什么要对他说的。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再一次看着他抱着你的腿,求你跟他一起玩,而你只是勉强地推说你还有事,然后漠然走开的情景……那种情景会令人心碎,你一定不知道吧?”
    她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哽咽。
    “从他降生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的……无论是他高兴的时候,还是伤心的时候,还有那些在黑夜里必须一个人照顾他的日子,抱着他坐在那里,害怕地想着到底下一次该什么时候喂他,他会不会吃不饱会不会着凉,想着这黑夜为什么漫长得好像看不到尽头呢……他生病了,烧得很难受,夜里一个人难过得哭起来,我只能摸着他的头,把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对他说会好的会好的,明天到了诺尔维就好了……牵着他的手出去玩,看到广场上其他人的爸爸都会把自己的孩子举高在肩膀上坐着,我却只能说:诺尔维,爸爸不是你一个人的,爸爸是阿斯嘉德的王子,他要担负的事情比谁的爸爸都多,诺尔维是好宝宝,一定能够理解爸爸的是吗?……”
    她的声音中断了,细小的啜泣声从她喉间发出来。
    “可是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你再忙,也总不至于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但是你不来,我知道你不想跟他相处,因为他又小又烦,困了饿了还会哭,哭得完全不讲道理,他小的时候,有一次整整哭了三个小时……那一次我知道你来了,你在房门外面,但是后来你又走了……”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敢保证他完全不会犯浑……你总不能要求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聪明而强大,是不是?但在他犯浑的时候,被你看到了,怎么办呢?你甚至连教育他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的想法都没有……也对,别人即使没养过小孩子,也总是养过猫啊狗啊等等的宠物,看到小孩子,至少还觉得能当作一个小宠物来养养看……可是你好像什么都没有过,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在那里……”
    她好像抽了抽鼻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的意愿――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了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的勇气似的。
    “我有时候会想起中庭那本神话书……然后我想,也对啊,即使那本书上没有我和诺尔维的存在,那本书上你的孩子们名叫芬里尔、耶梦加得和海拉,但不管怎样,好像都没有你如何抚养他们成长的记载……诚然那三个孩子后来是因为被诸神放逐才离开了你的身边,可我也看不到你有一丝一毫想要夺回他们的意愿……即使根据书上的记载,你原本也是有时间夺回他们的,在你挑唆黑暗之神去杀掉光明之神以前,你有充分的时间这样做,可你没有……”
    “……那些,不过是中庭人在臆想之中的胡编乱造,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他终于找到了一件能够否定的事情,于是出声否认道。
    她吸了一口气,好像有点凄凉地笑了一笑。
    “……那些,早就无所谓了。”
    “有所谓的,是那些日以继夜地独自努力着,在看不见尽头的绝望里拼命跋涉,却看不到一丝光明的日子……你却缺席,永远都在缺席……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呢?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呢?思考着这样的问题,永远没有答案……最后,我明白了,即使将来诺尔维长大了,大到不需要麻烦你,不需要你费心也能够独立作为一个令人喜爱的人存在的时候,你再回来,那个时候,也已经晚了……”
    她终于转过头来。借着窗口照进来的光芒,他终于今天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
    似乎和他的印象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张脸仿佛更瘦了一些,脸色也没有先前那么好,曾经像是苹果一般的双颊上那种软嫩红润之感已经褪尽了。
    “我仍爱你,洛基。”她用一种大无畏似的坦率语气说道。
    他的心脏却陡然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要加上那个“仍”字?!
    下一秒钟他就知道了这种心悸所为何来。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说道:“……可是现在,我必须去维护你的儿子了。在我心里,你们同等重要,但是他已经失去了父亲的维护,所以他不能再失去来自于母亲这一方的任何事情。你小的时候,你有弗丽嘉;现在,我也要确保,诺尔维也有我。”
    “假如你不能做到,也不必介意。至于我有多么介意,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假如有人要对你不利,我还会拼尽全力维护你。有人问起我的时候,我仍然会说我爱你。”
    “但我现在,要去做弗丽嘉教晓我的事情。那就是怎样做一个好母亲。”
    “我爱你,但是我希望诺尔维将来不要变成像你一样的人。我希望他永远不要让一个热爱他,愿意拼命维护他,愿意不顾一切跟随他,愿意拼尽全力替他生下可爱宝宝的姑娘,尝到失望、孤立、无助或伤心的滋味。”
    “……我爱你,洛基。可是,我们就这样吧。”
    ……
    她的尾音袅袅而尽。几乎与此同时,他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收缩,疼痛得几乎像要四分五裂一样。他不得不弯下了腰,蜷曲起身体,用右手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做就可以阻止心脏迸裂似的。
    然后他感到有个人在摇晃他,柔软细腻的小手捧着他刺痛的头,声音里有着疑惑和惊慌。
    “……洛基!洛基?!……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快醒醒!!”
    他挣扎着,猛然一下睁开眼睛。然后,他看到她的脸近在咫尺,苹果一般柔嫩细腻的脸颊上犹带着一丝睡眠过后的红晕,那双刚才冷漠幽远的、含着泪注视他的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紧盯着他的脸。
    他就那样瞪着那张年轻光洁的细腻脸庞不放,死死盯着。许久之后,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全身陡然放松下来,伸手捧住她的脸。
    “……没什么。”他低声说道,慢吞吞地舒展开自己的身体,重新躺平了,顺手将她捞进自己的怀中,让她伏在自己胸前。
    这个动作让她有点脸红――毕竟前一晚他们亲热之后也没有重新穿上睡衣,就这么睡着了;所以现在,她偎进他怀中的时候,肌肤表面能够直接感到他身上传来的冰凉感觉――他刚刚在睡梦中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身上有点凉意。她慌忙顺手把滑落到他腰间的被子拉上来,盖住他们两人。
    “洛基?”她带着一点担忧的情绪,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你都梦见了什么?……介意跟我说一说吗?”
    一定是个非常糟糕的梦境吧。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痛苦地醒来过。即使是在梦境里,他也浑身冒着冷汗,蜷曲成一团,好像身体里积聚着层层叠叠难以言表的痛苦,无处纾解一样。
    但是,他顿了一下,却没有长篇大论地说什么。
    “……我只是梦见你打算再一次离开。”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乍然醒来时的茫然感。
    “我想我大概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但我不是故意的。”他这么揽着她,这个姿势正好方便让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他喉间的叹息几乎要沿着她的耳朵窜进她的体内。
    她微微一怔。
    “我知道。……假如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原谅你的。”她温柔地答道,她的右手安抚似的轻抚了抚他的胸口。这个动作突然让他联想起在那个梦里,她抚摸着那个名叫“诺尔维”的小男孩头顶的模样。
    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稍微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部,将嘴唇紧紧贴在她的额角。
    幸好,这一切都只是个恶梦而已。
    “今晚,就这么睡吧。”他低声说道。
    他听见她吃惊似的低声笑起来。
    “……就这么睡?!你疯了吗?明天早上起来你那漂亮的脸会被我压扁的……!”
    他眨了眨眼睛,无声地笑了。
    “也许我是疯了。”他的声音低哑,嘴唇在她的额角到眼眉一带轻轻游移着。
    “假如没有你在这里的话……黑夜于我而言,也同样漫长得好像看不到尽头啊……”这句话被他低低地含在咽喉里,只发出细碎的音节。他不确定她能不能听见,不过无论怎样,这并不重要。
    “下一次我做糟糕的梦的时候,也要及时叫醒我啊。”他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语气,轻声说道。
    他听见她在轻声地笑,嗯了一声,又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胸口。
    “知道啦。”她故意用一种直白得可怕的鲁莽语气说道,“我一直在这里。永远不离开。”
    他闭上眼睛,无声地笑了笑。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要一直这样哦,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米瑟缇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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