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陈小姐被送到这里?了!”
“别的楼栋都找了, 就你们这不让进,肯定有猫腻!”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二爷这编排?”
“这榆宁的主人谁说了算,难道我们记错了不成?”
......
第五栋楼门口?吵得昏天暗地, 双方手持的电击棍机头闪烁弧光发出噼啪爆鸣。江家鹰犬都是经过专业严格的训练, 他们都清楚如果?再往前, 那弧光便会化作高压脉冲瞬间让对方躯体痉挛。气氛越来越躁动, 眼?见即将掐起来,楼栋里?走出来两位年轻男人。
“终于出来了, 还不叫这些看门狗滚开?”
“我操了!吵什么吵?”闻彻当即从口?袋掏出taserx3,“老子看今天谁敢进来!”
这些年南楚四大家已经换上西装,打起领带, 装起优雅绅士做派, 可从前那手可是一个比一个黑。仇丽舒作为仇家独女,类似的东西见多了,完全不慌,眉一横, 冷声说:“江归一怎么教你们的?没规矩的东西!”
闻确拦下暴躁的弟弟, 规规矩矩鞠躬道歉, “抱歉,闻彻太激动了, 夫人您多担待。”
“但他们那些人的意思,明显怀疑二爷的人做了下三滥的事, 您知道二爷的性子。”他哂笑, “抢女人这种事, 这不天方夜谭吗?”
平日当然是天方夜谭。
但陈窈是仇丽舒的人亲自送到第五栋楼, 等家宴结束,她又?到江之贤跟前唱了出戏, 说前段时间冷战是她不懂事,以后?要尽到妻子的义务替他分忧琐事。揽下这苦力?活,就是为防小杂种两条忠心耿耿的狗。
“确实,那孩子素来清心寡欲,断然不会做这种事,”仇丽舒看着下属,“想来肯定是你们道听途说,听信了归一和?陈小姐祭祖那天碰出了火花的鬼话,对吗?”
“是的,夫人。”
“但这事儿啊不是我说了算,谁下的命令你们也清楚,前面每栋楼都搜了,你们这样传进先生耳朵,只怕受罚的还是归一。”
她扭头,视线落到半米开外的地方——莫名其妙亲自下场监督工作的江弘义,一脸要死样子的贱人和?她两个要死不活的儿子,家宴结束不离场热衷八卦的家伙们。
还是亚卿好,不凑热闹专注事业。
不过,在场人数越多越好,到时候铁证如山,小杂种和?新?来的小贱人一起完蛋。
仇丽舒心情愉快,随即又?想到自己如此处心积虑,江之贤的目光始终不曾驻留,心里?泛起苦涩,她展颜笑,“您说对吗,叔。”
江弘义头稍点?,越过她看向大门,沉声道:“闻确闻彻,首领还在等。”
事实上他压根没见过江之贤,他现在只关?心,和?陈窈身形相像的偷窥者?究竟是不是她。
门口?双胞胎置若罔闻,酒红色的寸头在夜里?格外醒目,两人皆是一副今天要是想进门,就从他们尸骨踩过去的态度。
看着僵持局面,吴贞芳急死了,她的药下给江弘义,谁知道那疯子喝了,两人奸情又?被撞见,哪一件事败露她都死定了,双重折磨简直把人逼疯。
“妈。”江梵抬起搭在吴贞芳肩膀的手,疑惑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热的,哈哈哈,天气太热了。”
江颂竹静静看着她,莞尔一笑,“雨刚停。”
“哎呀,这不是穿多了。”
他从吴贞芳心虚的表情察觉到什么,眉心慢慢拧了起来。
赵妄铭低声对吴汜说:“我寻思这氛围古怪,今天的戏怕没是那么简单,这榆宁来一次出一次事......妈的!老子还指望那疯子当牛马赚钱!”
吴汜意味不明地笑,赵妄铭嗓门越扯越大,造谣全凭一张嘴。众人装作若无其事,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倒继续当纯情小少爷啊,死守贞洁牌坊,搞屁,一失足千古恨,搞女人谁不行,非要挑他家小小妈破c。”
众人:“......”
“那小妞跟未成年似的,”赵妄铭双手在空中比划,一个ok手势,一根食指,“那么小,那么大,我真怕他把人*死——唉哟!操!谁砸老子?”
一个金属烟灰缸滚落在赵妄铭脚边,边缘还有新?鲜血迹。
“啊,抱歉十三叔,手滑。”
所有人像突然被钢针刺了下,齐齐循声音望去。
只见二楼巨大落地窗上层的磨砂玻璃面唰得全透。
打开的那扇窗,男人居高临下,微湿长发低绑,右肘
撑护栏,指间缭绕烟气。
他慢慢扫视,视线冰冷危险,明明隔着两层楼的距离,所有人同时产生一种被毒蛇咬了口的错觉。
江归一的属下异口同声:“二爷!”
各个腰杆都挺直了。
江归一喉结滚动,掐着滑下的腰往上拉,往前走了半步,面无表情地说:“各位聊的挺开心,磕药磕high了?”
这意思,就是说,一直在上面看他们在楼下闹,听他们编排。
赵妄铭捂着流血的额头盯着江归一,光线昏暗,他没瞧出个所以然,心想这事难道是仇丽舒故意找茬。
不可能,牛奶里?的烈药喝下去怎么可能忍得住!难带已经完事了?仇丽舒撑着体面的笑,“归一,你既然在,不如放个话,我也好跟你父亲交差。”
“交差?母亲是觉得陈小姐被我掳了,她现在在我房间里?是吗?”男人似笑非笑。
仇丽舒看他一副毫无心虚的样子有点?拿不住主意了,只好说:“怎么会,主要有人说看到她被送到你这了。”
江归一捻了口?烟,朝窗外吐,漫不经心地说:“行啊,闻确,让他们进来。”
玻璃后?笼统的白,弯曲的弧线,波折在那幼小的白鸽。
笔直有力?的两条长腿稳定扎根,胯部往前缓缓耸动,地板上的水渍便又?多了些。
他攥住皮带,手背的青筋快爆开。语气却?维持着平静与讥讽,“但如果?没找到人,晚上就留在我楼里?住宿,如何?”
威胁,绝对是威胁。
“你这话什么意思?”仇丽舒简直是从喉咙里?硬挤出的一句话。
江归一与凝望他的江颂竹四目相对,两人非常相像的丹凤眼?无声短暂对撞,很快达成共识。
“哥,你说陈小姐到哪儿去了?”江梵压低声音,“幸亏你没喝,不然她就送到你那儿去了,那这祸事就砸到咱们了。”
“什么?”吴贞芳一把攥住小儿子的手。
她说话起劲,唾沫起溅到江颂竹脸上,连并阴影一起,他表情僵硬地抹去,这时楼上的男人轻笑,“字面意思。”
“我问心无愧,”江归一神色坦荡,“陈小姐为何平白无故消失,究竟在何处,这件事一定与我的牵连最?少。”
楼下登时安静。
看热闹的人面色悻悻。
而陈窈生理?性的眼?泪直掉。
她两条腿跪在椅子上,两只手还扣抱着后?颈,手腕被磨得火辣辣的疼,已经红了。
她看不见后?面,但面前的磨砂玻璃是单面。
刚下过雨,树冠的绿色潮湿鲜辣,摇摇晃晃,把空气都染绿了。
楼下人的表情清清楚楚,他们的声音也从头顶窗子飘进了耳朵。
仿佛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人前,下一秒就要从高处跌落。
无论从哪方面,可谓无处遁形,简直前所未有、头皮发麻。
二十年来陈窈从没哭得这么惨,长发黏在汗湿的脸颊,她想放声尖叫,却?只能死死咬住唇,不敢让一星半点?的声音从喉管溢出。
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仅仅因为她控制不住叫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江归一突然不高兴,他说行,既然不想被发现,那么棋行险招,剑走偏峰。
不该指望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有羞耻心和?道德感。
陈窈真恨那根簪子没捅死他。
“现在十二点?。”窗口?浩荡的风通过江归一的长发,他低觑着楼下,眼?尾浓长的睫毛压住极度兴奋的猩红色,抬起手掌扬起抽打了几下,椅子震动,他踢了脚椅腿,懒洋洋地打了呵欠,“我困了,请您速度抉择。”
仇舒悦一不做二不休,假模假样地说:“好,那只能打扰你休息了。母亲会尽快的。”
她突然眉目一凝,定焦在落地窗磨砂层,那似乎有团圆圆的阴影。
就在这时,江弘义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通听了几句,往常稳重的表情稍变,“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看着兴兴头头的仇丽舒,又?看着满头大汗的吕贞芳,渐渐显出疲乏,连西装的褶皱,也显得疲乏。
“夫人。”
仇丽舒发号施令的动作一停,“怎么了?”
“回去休息吧。”江弘义揉揉眉心,冷峻沉定,不容置疑地说:“主楼那边的电话,陈小姐找到了,现在和?老大在一起,已经入睡了。”
众目睽睽之下,仇丽舒大呵:“什么!不可能!”
找到了?
那他这的是谁?鬼么?
江归一诧异地挑了下眉,沉吟片刻,风流倜傥的面具顷刻瓦解,露出一张完美?而冷漠的脸,仿佛什么都无法其表面留下任何痕迹。
他低头,微微拢着眉注视握在女人细软腰间的手,捏了捏,没反应,看到皮肤的紫红指痕,被烫到般松开,她马上瘫软着往下滑。
江归一眼?疾手快捞住陈窈的腰,“小废物??”
她哆嗦得厉害,回头,瞳孔涣散而空白,眼?尾、嘴角通红,泪、口?水,全是湿淋淋的痕迹。与他对视后?,呜咽着,“江归一,我要杀了你。”
说完闭上眼?晕了过去。
江归一嗤笑,不屑轻蔑地说:“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