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与卡特琳娜进了洞来,二人见着洞中矗立的高台,明显并不寻常,然并未有着急着上前去查看。
卡特琳娜未曾有所动作,兰斯洛特既非愣头青,又对她心有忌惮,自然也是立足不前,不肯轻易犯险了。
只见得兰斯洛特眼神如电,环首朝那明光不及的黑暗处扫视了一圈,觉察不得任何异状,但兰某人却并未放松警惕,只把目光回落于身旁的卡特琳娜身上。
兰斯洛特道:“卡特琳娜,这是到地头了么?”
哪知卡特琳娜不作搭理,兰某人遂又问了一句,仍是不得回应。
哎哟呵,兰大老爷问话,你这小娘皮竟敢不仔细恭听,全当作了耳旁之风,真是岂有此理!于是他稍一探身,去观瞧卡特琳娜的颜面,就见她眼望着高台,面无余情,兀自沉吟出神。
兰斯洛特眼珠子一转,当下又再萌生想法,暗忖是否于这娘儿们分神之际乘机将其人给拿下喽?
得手后大可将此间情形给她逼问出来,嘿嘿,只要某家略施手段,管教尔连祖宗十八代的底细都给某抖出来,兰斯洛特嘴角一勾,内中暗道。
心念斗转,他已有动作,但见兰某人把手轻抬,缓缓朝卡特琳娜的肩头伸去,只待一把扣下,施展开擒拿手法,瞬间将她制住,不给其有半点儿反应反抗的机会。
再说卡特琳娜出了会儿神,待把心思收回,她深深地瞥了一眼北面的黑暗处,而后便就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只伸在半空的手,再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只手的主人,问道:“你想作甚么?”
兰斯洛特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连同他面上的阴笑也同时僵住,他有些儿尴尬地收回手来,笑道:“哦,没什么,没什么,见着一只母虫子,想打来着,不用在意啊!”
卡特琳娜岂会不知他兰某人是何心思、想要做甚,竟尔是想乘老娘出神之际施加偷袭,一个大老爷们对付自家一个女人都行此下流手段,真他娘的是无耻卑鄙!
当然了,卡特琳娜自是忘了自家又是如何的使用不光彩的手段来坑害兰斯洛特的了,她一个小女人对付人家一个大老爷们,耍点儿阴谋诡计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反正只有她能算计别人,别人算计她就是不行!
卡特琳娜心中暗怒,又见兰斯洛特欲盖弥彰,把自家比作了虫子,气恼已极,反而轻笑一声,道:“这样啊,你又是怎么知晓那只虫子是个母的呢?”
某家又不是没长眼睛,这只母虫子不但骚的不行,而且还长着刺,更是毒的交关!这话自然不能出口,兰斯洛特心下里暗道。
见得卡特琳娜面色不善,他连忙转移话题,道:“那宝贝是不是就放在那玩意儿上头?”说着,他把手往洞中的那座高台指去。
“你还没回答人家呢。”卡特琳娜却是不依不饶道。
我靠!某家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你要不是个母的,那某家还不得恶心得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呕出来!
“呃……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后我俩再深入地研究研究。”兰斯洛特面上一肃,又道:“某家觉得我等现在还是应该先把那正事儿给办了。”
“办正事儿是要紧,但在这之前你先给人家分说分说母虫子的故事,这也耽误不了多少时候。”卡特琳娜冷笑一声道。
这婆娘怎么回事儿,一会一个样儿,便尔最善翻脸,也不用翻得这么快吧。方才不管某家怎么惹她,她也只恼在心里,怎地现下里却如斯的咄咄逼人起来了?兰斯洛特暗道。
他倏觉卡特琳娜这婆娘的不对劲,只怕自家不知不觉间已遭了这贼婆娘的暗算,当下不敢小觑,连忙凝神感察周身内外是否有异。
卡特琳娜见得兰斯洛特脸色沉凝,心知其是唯恐中计,一时不再作声。于是她微微一笑,不去管他,径直往高台前行去。
兰斯洛特但觉身上殊无异状,又把身上的衣裳瞧摸了一遍,确然无恙。不由一哂,暗道这贼婆娘虽然本事不小,但若想在某家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手脚,只怕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这般想着,兰斯洛特心中稍宽,不过他仍旧不敢丝毫放松警惕。
有感于卡特琳娜这一笑颇为神秘,有些儿危险,他打点起来十二分的精神,更是一心二用,小心戒备周遭的同时,仔细地留意卡特琳娜的行动,一旦发现其人稍有可疑的作为,那么二话不说,立时出手将其打倒。
希望你给某家老实一点儿,否则的话,哼哼,死了可莫要怪某家不懂得怜香惜玉,辣手摧。兰斯洛特盯着卡特琳娜,双眼微微一眯,心头冷笑连连。
想罢,兰斯洛特追上卡特琳娜,后者已然拾阶而上,遂紧走几步,与之并肩,二人同时踏阶登台。
及至于台上,只见不过数丈见方的一座平台,上头平平整整,空空荡荡,别无他物。卡特琳娜也不在意,足下不停,走到那高台正中间的位置,而兰斯洛特自不落下。
高台正中,卡特琳娜终是驻足,兰斯洛特待要发问,就见她把火把朝着自家面前一伸,看也不看,道:“拿着。”
兰斯洛特也无异议,依言接过,但见得卡特琳娜自包裹之中摸出一把金钥匙来,随即蹲下身子去,兰某人低头一瞧,果见她脚边的地面上有个钥匙孔在。
卡特琳娜手持钥匙,将之插入锁孔,顺时针一旋钮,须臾,脚下的高台一阵轻微晃动,而后传出骨碌碌声响,一座四尺多高,三尺来方的石台平地拔升而起。
那方石台正中又再升起一个脑袋大小的方形石盒来,盒身饰以精美雕刻,左右两侧各坠有一枚石环,陷在盒璧上的凹槽里,以为提举石盒之用。
见之,卡特琳娜顿时面露欢喜颜色,而兰斯洛特本也如此,但他面上却是骤然色变,在同一时刻于心中警兆大作,继而浑身一紧,汗毛悚然,登时便知这是自家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