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许义立刻坐直了身子。
    谢子齐快速说道：“楚凌云讲，李在平两个月前平均三天便会出次门，但这两个月来，出门的次数骤减到每月仅有几次，而且每次都是随意在外面转了一圈便回了家，肯定是发现了我们的监视。”
    “既然发现了我们，他为什么不撤退？”许义马上问道。
    “我也问了这个问题，楚凌云说，李在平如果是在为日本人服务，撤不撤退他做不了主，或许日本人感觉他作用不大，故意让他勾着我们，甚至想让我们抓人，然后他们好利用李在平的身份，给我们泼脏水。”
    “有这个可能，李在平最近的活动的确减少了很多。”
    许义缓缓点头，仔细回忆李在平的监视记录，承认楚凌云的分析有道理。
    李在平是他最重视的案子，希望能从李在平身上发现日谍，平时的监视记录他都看过。
    之前倒没想过李在平发现了他们。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监视非常隐蔽，更何况真发现了，人家早该撤离了，不应该继续留下，让他们监视。
    “楚凌云建议，让我们放弃监视，如果李在平真是日本人故意给我们的诱饵，肯定会让李在平重新暴露在我们面前。”
    “这个建议不错。”许义眼睛顿时一亮。
    放弃监视，听起来很可惜，但他们监视了这么久，毫无收获，继续监视下去能有收获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在平不是日本人，如果是日本人，或许为了以后的工作会蛰伏这么久，但一个没工作，没收入的朝鲜人，怎么可能会养着他这么久？
    所以许义认可楚凌云的猜测，说不定李在平真的是日本人的诱饵。
    幸好他之前为了稳妥，没有贸然抓人。
    一旦抓了人，日本人很可能拿李在平的身份做文章，到时候让朝鲜王室在国际上公开指责，说他们迫害朝鲜王族成员。
    这种可能很大，毕竟朝鲜王室如今在日本人的手里。
    李在平不重要，可日本人拿这样的事做文章，到时候不仅他们被动，连整个政府都会被动。
    至于李在平自己承认他为日本人服务，根本没用。
    没有十足的证据，日本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他们是屈打成招，而因为没有证据，他们也没有办法在国际上交代。
    “润东，马上撤离监视点所有人，放弃对李在平的监视。”
    许义很果断，既然相信楚凌云的判断，立刻便做出了决定。
    “科长，盯了这么久，真放弃啊。”
    许润东则有点不甘心，他监视了足足两个半月的时间，直接放弃太可惜了，这两个多月，他可没少往监视点跑。
    “放弃，接下来看李在平的反应。”
    许义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完全相信了楚凌云的话，也是按照楚凌云的建议来做。
    连谢子齐都没有想到，科长会这么信任楚凌云。
    如果楚凌云真的到了情报科，恐怕会成为情报科的二号人物，别看他是副科长，他高的只是职务，到时候地位一样比楚凌云低。
    “是，科长。”许润东急忙答应，不放弃不行，科长已经下了命令。
    “三组的线索楚凌云说调查方向错了，已经晚了，没必要再查下去。”
    谢子齐带着三个组长找的楚凌云，他们手中全有线索，楚凌云帮他们全部做了分析。
    前两个还好，至少还能调查，或者说验证。
    最后一个情报科完全搞错了，错过了调查时机，别说日谍，汉奸也找不到一个，没必要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着重调查海报，接下来全科的工作重点，全部放在海报上，务必找出所有海报的去向，查出那半张海报在谁的手中。”
    许义做最后总结，这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恐怕楚凌云也不会想到，许义竟然将自己的希望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楚凌云便来到办公室，很快接到了贺年的电话。
    贺年告诉他，让他好好帮着情报科破案，帮助情报科走出这次的困难。
    兔死狐悲，贺年并不想看到许义被发配，他要的是自己的成绩比许义强，他们不是敌人，不需要将对方彻底打倒。
    许义真走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对整个行动科都没有好处，新的情报科长，必然还是要和他们比着干。
    如今许义服软，行动科成为了处里当之无愧的第一部门，贺年想要维持住现状，需要把许义留在情报科。
    “是，科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楚凌云对贺年承诺道，他有自己的案子再查，现在又要和情报科联合办案，接下来有得忙了。
    “帮他们办案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还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贺年走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楚凌云是他最重要的手下，可不能为了帮情报科累坏了他。
    “谢谢科长关心，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楚凌云点头，退出贺年办公室。
    昨天情报科只是询问，楚凌云帮他们分析后并没有要任何的东西，现在不同，贺年已经下了命令，情报科的案子行动科协助，一起查办。
    这等于他要介入案子之中，必须做更深的了解。
    “楚组长，您怎么来了。”
    楚凌云来到情报科何向阳的办公室，看到楚凌云，何向阳没敢有任何大意，急忙起身相迎。
    昨天晚上开会，他便明白了科长对楚凌云的态度，哪怕楚凌云现在不是情报科的人，可他一样能对许义产生很大的影响。
    特别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得罪楚凌云，否则他们科长就饶不了他。
    “何组长，我们科长吩咐过了，咱们两科的案子一起调查，我会全力协助你们情报科，争取早日破案。”
    楚凌云表明来意，何向阳拉着他在沙发坐下，道谢道：“感谢楚组长的鼎力相助，我也接到了科长的命令，案子的卷宗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拿给您。”
    第二百零七章 改变方向
    何向阳昨晚便知道，这次的案子要和两科合作。
    资料他早已准备好，本想主动给楚凌云送去，没想到人家自己过来拿了。
    卷宗不厚，当初他们没查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内容自然不多。
    “海报的出处开始调查了吗？”楚凌云接过卷宗，随口问道。
    “我已经派人去了，估计下午就会有消息。”
    “麻烦何组长，有消息后通知我一声。”
    楚凌云点点头，既然情报科已经开始调查，他没必要再派人过去，等情报科查到线索告诉他就行。
    “您放心，我们科长吩咐过，第一时间就会告诉您，到时候还要麻烦您。”
    “共同办案，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楚凌云笑了笑，带着卷宗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想了下，邮局的汇款单记录暂时放在一边，楚凌云先看起海报案的卷宗。
    海报案这个案子，还是当初他在武汉时候，情报科和行动科一起失误的那次，事后查明，是朱丽花泄露了机密，导致日谍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行动。
    但日谍来不及撤退，负隅顽抗，最终被打死。
    这个案子贺年和许义都挨了骂，许义把责任推到了贺年身上，让贺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贺年请齐秘书吃饭，帮他支招。
    在齐秘书的建议下，贺年开始尝试着挖来楚凌云，那个时候就算是贺年，也没想到楚凌云来到总部后对他的帮助会有这么大。
    案子并不复杂，情报科眼线很多，查到了这名日谍。
    若没有朱丽花泄密，很可能将日谍活捉。
    楚凌云仔细看完卷宗，仰着头，慢慢思考。
    日谍有足够的时间销毁机密文件，事后在房间内没有搜索，发现了部分烧掉的纸灰，可以证明这一点。
    有机密文件存在，说明这名日谍的级别并不低，很可惜死了，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可他烧掉了其他的东西，为什么没有烧掉这张海报？
    楚凌云仔细看了看海报照片，半张海报，从中间撕开，撕口并不平整，能看出是手撕，而不是用剪刀。
    这样的话，是接头工具的可能性更小。
    如果是接头时候使用的东西，一是不会这么大，二就是要保证接口能严丝合缝，对的上才行，最好还是有点不规则，别人不容易仿冒。
    那样的接头道具，要么是切开的金属，要么就是用刀裁剪的纸质物品。
    不是接头工具，日谍却随身携带，这半张海报估计是对他个人有着很大的意义，但不是情报工作所用，所以他才没有销毁。
    楚凌云拿起一张照片，仔细的看着。
    这是完整海报的照片，情报科早就查过海报，知道完整的样子。
    海报中的影片是部外国电影，产自美国，翻译名为《寂寞芳心》，海报上女主角很显眼，长的很漂亮。
    这是部爱情片，去年在美国上映，今年才来到国内放映。
    日谍到死亡随身都带着这半张电影海报，会不会这张海报的另一半在个女人的手里，和他关系密切的女人？
    日本情报机构的要求，丝毫不次于以后的军统。
    他们可以结婚成家，但必须要上面同意，并且要申请，否则不能随意娶妻生子，避免女人和孩子成为他们的弱点。
    这种情况下，日本特工想要自由恋爱根本没有可能。
    如果猜测为真，那接下来才是关键，这名女子是否知道日谍的真实身份？
    假如并不知情，只是谈了恋爱，就算调查出这个女人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目前只是猜测，该做的调查还是要做。
    楚凌云怀疑这个女人是个日本人，毕竟日本人骨子里有着一种高傲，看不起中国人，特别是这些特工，全是从优秀人才中进行选拔，他们看上中国女性的可能性不大。
    楚凌云在本子上写下了‘海报，女人’四个字，随即放在了一旁。
    一切要等情报科调查出结果才能知晓，现在只是猜测。
    楚凌云重新拿起邮局汇款单，仔细的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