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嘴唇又张了张。
    ——我帮你降温。
    嘴唇刚阖上，小人鱼便又朝牧修挨了过去，像是凉玉一样的脸蛋又靠在了牧修的脸颊处。
    不仅仅是脸蛋，整个小人鱼都要比之前贴得更近些。
    软软凉凉的触感不断地从接触处蔓延，牧修眨眨眼睛，悄咪咪不动声色地也抱紧了些。
    成功和之前相比贴得更近了一毫米后，西装小少年的嘴角飞快地往上勾了下，像是偷偷摸摸地占了别人不敢想的天大便宜。
    他的身体也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呆毛随着风不断地摇晃。
    老父亲·杜飞宇：“。”心里更难受了。
    系统看着杜飞宇那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很想以过来人的姿态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早点习惯。
    杜飞宇带牧修去了学校专门为谢轻修建的水池，就跟谢轻先前一直泡的那个一模一样。
    牧修微微弯下腰，将怀里抱了一路的小人鱼轻柔地往水里放。
    几乎是在接触到水的那一刻，牧修就感受到了一些细微的波动，隐隐想到了什么的他连忙挪开了视线。
    是在好一会儿后，他才转过了身。
    一眼，牧修就看到了谢轻漂亮的人鱼尾巴。
    水里的鱼尾漂亮到不行，隐隐泛着蓝光的鱼鳞要比最好看夺目的宝石还要耀眼，鱼尾正轻轻地晃动着，带着水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牧修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乱了。
    想要摸一摸。
    牧修刚这样想，才恢复正常的面色又通红一片，他心虚至极地垂下眸。
    但很快，牧修的心就有些空落落的，再也顾不得刚刚的想法了。
    因为身上属于小人鱼的最后一抹温度也跟着消失了。
    心情瞬间又丧了下去。
    牧修觉得自己真的很无理取闹，小人鱼愿意让他抱这么久已经很好了，现在就该让小人鱼在水里玩。
    他怎么可以感觉难受。
    可很快，牧修的心脏就猛地跳动了一下。
    低着头像是在反思错误的牧修，发现有柔软的触感贴在了他的脸上，他呆呆地看过去，赫然发现小人鱼已经抬起胳膊，将两只白嫩小手的手心都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似乎又是在帮他降温。
    牧修心脏一跳一跳的，他和小人鱼有些蓝色的眼眸对视，感觉脸上的柔软开始晃了晃，他脸上仅有的一些肉也跟着晃动着。
    牧修最讨厌别人rua他的脸了，可现在，他只觉得好像升上了云巅，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早知道他就应该多吃点，让脸上的肉多一点点，好让他的脸摸起来更舒服些。
    牧修这样想着，悄咪咪地用空气鼓起了自己的脸。
    也是下一秒，他就看到小人鱼漂亮的眉眼又弯了弯，嘴唇再次微张。
    ——可爱。
    头顶的呆毛猛地跳起又猛地掉下，牧修的心乱极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脸颊鼓成小气球了。
    牧修对着小人鱼含笑的漂亮面容，有心继续维持这样逗他开心，但还是松了嘴里的气，格外认真地道，“没有你可爱。”
    一句似乎还不够，他好像将自己的全部情感都用在了这句话，“你最可爱了。”
    小人鱼眉眼弯弯的，似乎是在开心，牧修也觉得自己更加开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牧修脸上的红晕褪去，谢轻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牧修心里出现了一点失落，但很快就被他压了回去。
    他便看着小人鱼似乎有些困了，打了个小哈欠，并且揉了揉眼睛。
    小人鱼看着他，嘴唇又动了动。
    ——困了。
    牧修的耳朵偷偷变红，他总觉得小人鱼是在对他撒娇。
    而很快，牧修就发现小人鱼拉起了自己的手。
    ——我要睡一会儿，你要牵住我，这样我就不会丢了。
    心脏又开始不正常地跳动，牧修连忙主动牵住了小人鱼的手，乖巧地待在岸边，开始哼唱着安眠曲。
    旁边已经快要嫉妒死的杜飞宇：“。”为什么？为什么牧修连专门为人鱼幼崽编的安眠曲都会唱，还唱得这么标准，这么好听。
    没过一会儿，小人鱼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
    牧修看着小人鱼长长的眼睫，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一起颤动了。
    他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嘴角又飞快地上扬了。
    他小小声喃喃，但声音却格外坚定。
    “不会丢的。”
    他不会弄丢小人鱼的。
    西装小少年耳朵红彤彤的，他又小小声地补充，好像某种承诺，“我也不会丢的。”
    *
    等到谢轻再醒来的时候，杜飞宇便带他们回教室了。
    看着又抱着小人鱼的牧修，杜飞宇心里极其不平衡，但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牧修把谢轻温柔地放在了座位上。
    他看着旁边亮晶晶眼的人类幼崽们，又看着自己选的最偏僻的阴暗角落，开心到一阵飞扬的呆毛再度垂落。
    牧修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牧修看向最近的人类幼崽，从对方看向小人鱼那发光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大概率无法和对方换座位成功。
    牧修嘴唇微微抿着。
    他看着自己和小人鱼犹如天堑般遥远的距离，心一点点地往谷底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