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节哀！我们也是刚收到消息，人没能抢救过来，当场死亡。目前这个案子，已经转成了刑事案件。您的律师已经在大厅等您了，您可以先离开，不过在立案调查期间，你必须随唤随到，并且近期都不能离开江城。”
    后来警察跟她说了什么，白晓娴都没听进去，她怔怔起身，走出小房间，好像有人指哪，她就往哪走。
    稀里糊涂地就这么走到了大厅，大厅是顾心染带着律师在等她，却不见霍蔺启。
    “晓娴，你没事吧？”顾心染第一个冲过来，用力抱住了她，然后放开她，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她衣服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才放下心来。
    可是白晓娴的精神状况却让她很担心：“晓娴，你还好吗？”
    白晓娴这才稍微找回一些神志回来：“霍蔺启呢？他不是说，事情结束了，就会接我的吗？”
    “他……”顾心染面露难色，有些难以启齿。
    白晓娴看出了她的为难，柔声道：“说吧，我可以承受的。”
    “霍老爷子……去世了，霍蔺启他还在医院，有很多事要他处理，所以让我先带着律师来接你。”顾心染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曹律师你见过的，就是司徒简的御用律师，他一听说你出事了，立马就让曹律师找到我，相信有他在，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嗯嗯。”
    白晓娴尽显疲惫，没有再说一句话，回去的车上，她也是趴在车窗，望着外面的风景。
    顾心染坐在旁边，时不时向她投来担切的目光。
    很担心，却不敢多问。
    “去医院。”
    顾心染眉头微蹙，“可霍蔺启说，送你回家。”
    “凌盛，去医院。”
    白晓娴却坚持要去医院，顾心染不再多说什么，默许凌盛掉转方向盘去医院。
    去医院等于说要再绕路，白晓娴觉得很累，随着车子晃晃悠悠，不知不觉睡着。
    等她醒来，车子也停了，白晓娴才发现他们没去医院，而是回到了霍家。
    白晓娴目光有些不悦地望向顾心染，顾心染无奈耸耸肩，把正在通话的电话按下免提键。
    “晓娴醒了，你和她说吧。”
    “嗯。”电话那端一阵轻轻的嗯声，是霍蔺启的声音。
    “医院这边有我，妈还在家，她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你留在家里陪妈。”
    “那爷爷……”
    白晓娴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其他人在和霍蔺启说话的声音。
    “你先忙吧，我挂了。”
    白晓娴不忍心他分心，于是主动挂断了电话。
    “谢谢你，心染，今天辛苦了。”
    白晓娴说着，疲惫地走下车，顾心染追下车：“”要不，今晚，我陪你？”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吧。”
    白晓娴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去，脚步沉重地上楼，霍蔺启在电话里说霍夫人受到很大刺激在家，但是小霍里还是被照顾得很好。
    她一回到房间，看见霍里不在，下意识地想要出去，正看见霍丽珠走进来。
    “霍里被佣人抱去睡了，你放心。”
    白晓娴轻轻点了下头：“妈她还好吗？”
    “自从爷爷的消息传回来后，妈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嫂子，要不你去看看她吧？我真得很担心她。”
    霍丽珠越说越害怕，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现在都忍住不哭，已经很坚强了。
    “好，我去看看。”
    白晓娴走到霍夫人的房间，她的房门确实是紧闭的。
    霍丽珠敲了敲门：“妈，妈你睡了吗？嫂子她回来了，她……”
    “还是我来吧。”
    白晓娴上前：“妈，我是晓娴，我有话跟你说。”
    还是没有反应，霍丽珠和白晓娴面面相觑，霍丽珠讪讪道：“兴许妈应该睡了，那明天再说？”
    目前看来也只能是这样，白晓娴和霍丽珠转身正要离开，房门突然开了，她们俩怔住，缓缓转过身来，霍丽珠激动上前：“妈，你没事吧？饿不饿，我让厨房去做点吃的送上来。”
    “也好，我正好有点饿了。”霍夫人哑然一笑，这笑有些牵强，不过她愿意吃东西总是好事。
    “我这就去！”霍丽珠欣喜地跑下楼，去叫厨房做些霍夫人爱吃的。
    霍夫人将视线从霍丽珠身上收回，落在白晓娴身上，朝她挥了挥手：“晓娴来，妈有东西要给你看。”
    白晓娴跟着霍夫人走进房间，房间里黑漆漆的，只一盏床头灯亮着。
    窗户大开，冷风从外面灌入，吹得窗帘沙沙作响。
    白晓娴看见霍夫人坐到床边，拉开床头柜下面的柜子，拿出了一份厚厚的相册。
    “来。”
    霍夫人朝她一挥手，白晓娴立刻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这是……”
    “这些啊，都是一些老照片。”
    霍夫人说着翻开了相册，翻到了第一页，第一页上的照片是一对新郎新娘站在一个中年人身后的合照。
    “这是……爷爷？”
    “是啊，这是我结婚那年，和公公的合照，你看，蔺启他爷爷中年的时候，是不是还挺帅的？”
    “是挺帅的。”
    霍夫人不提霍蔺启的父亲，白晓娴也就当做没看见，只聊霍夫人想聊的。
    可她不提起，霍夫人还是主动提起了，她指着照片上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神情冷淡道：“这是蔺启的父亲，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白晓娴微微心骇，不过很快就把情绪收敛，沉声应答：“嗯，第一次见。”
    “听霍家的老人说，他长得像蔺启的奶奶，只是蔺启奶奶在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是公公一手拉扯他长大。因为是唯一的儿子，从小又没有母亲的照顾，公公很宠他，也养成了他花天酒地、玩世不恭的性格。就连我，也被他的外表所骗，以为他会因为我而收心。”
    霍夫人不由感慨：“如果当初我不是非要嫁给他，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的生活？可我却一点都不后悔，这个男人给了我痛苦的前半生，但是蔺启和丽珠这两个孩子，却治愈了我的后半生。”
    “其实仔细想想，除了遇人不淑，老天对我也算不薄了。有一个理解支持我的公公，有两个听话懂事的孩子，还娶到了你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儿媳妇，现在还有了小霍里。”
    霍夫人说着说着眼里闪着泪花：“只是这一切，你爷爷都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