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等待的过程格外煎熬,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却像是一个纪元般漫长。
等到‘咚咚’的军靴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大厅的门口处。
杰斯推门而入,艾顿紧跟其后,在他们的身后,两个调查团成员搀扶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一头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泛着迷人的光泽,被银发半遮的脸颊上,还有残留的污渍,可这也难以遮掩她的美丽,苍白的脸色还有虚浮的脚步,都让人可以直观地感受到她的虚弱,身上白色连衣裙早已泛黄破旧,那些未曾被覆盖的肌肤上,还有捆绑留下的伤痕。
刚刚经历过磨难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但是目光却十分坚定。
维克托看到这个女孩,脱口而出:“恩雅!”
他想冲过来,却被执法队员拦住,但是嘴里却在呼喊:“妹妹,你没事吧!”
恩雅寻着声音,也看见到了维克托,她激动地颤声喊道:“哥哥!”
恩雅挣脱身边人的搀扶,快步跑向维克托,两人深情相拥。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激动。
恩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维克托的眼睛也红了,眼中充满了宠溺和心痛,他轻轻拍打着恩雅的后背,安慰着唯一的亲人。
兄妹相认的温情戏码并没有打动大家,恩雅的出现似乎印证了格兰特的推论,既然恩雅被绑架了,那么维克托的证词又有几分可信呢?
大家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一个普通学员的死亡背后,似乎牵扯出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杰斯走到前来,做出了陈述,
“奎因院长,我们在爱丁堡的13号楼的709房间发现了异常,屋内被布置了一个并不算高明的幻境法阵来掩人耳目,我们在破除之后找到了这名女孩,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很明显她被人囚禁了,在房间里我们还发现了异鬼存在的痕迹——毛发、脚印、还有那独特的恶心气味。”
奎因院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杰斯和艾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恩雅出现的那一刻,格兰特一颗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这对兄妹,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审判团的成员上,刚才维克托的那匆匆一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格兰特希望自己在观察中能找到答案。
很可惜,绝大部分人都表现出十分震惊的模样,表情和行为没有过多的异常。
“那么,现在可以说出实情的真相了么?”
奎因院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冷厉。
看到恩雅得救,维克托整个人似乎变得放松、平静、从容起来,似乎压在他心上最后一块石头也落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无所顾忌,做回了真实的自己。
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恩雅也十分懂事地站到了一边。
深吸了一口气,维克托缓缓说道:“是的,我冤枉了格兰特。”
这句话一出口,人群中不免出现一阵骚动,虽然在恩雅的出现时,很多人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但是当维克托亲口承认后,还是给大家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毕竟他之前的演技给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普林斯的确不是格兰特杀死的,而我一开始所说的,也都是编造的谎言,普林斯是被异鬼杀死的,现场也是被我重新布置的,这一切都是异鬼在背后策划的,而我只是一个执行人,去按照指示去完成它交代给我的任务,比如站出来指证格兰特。”
维克托说完这句话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格兰特,表情真挚地说道:“对不起。”
格兰特不为所动,任何以伤害他人为代价的原因,都不值得被原谅,他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手上的伤势可以快速恢复,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
维克托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片刻后,他低下头说道:
“异鬼每次会定期让我服用一种药物,如果违抗,它就会用我妹妹的生命来要挟我。这些药物让我变得不同寻常,我指的是在身体机能上的特殊变化,它让我变得精力旺盛,恢复能力更强,各种感觉变得更加敏锐。”
“那你身上的那些龙脊训练留下的伤势怎么解释?”
“为了这次指证,我按照它的要求,昨天才去进行的龙脊训练,并且停止服用了药物。“
听到这种描述,陪审团的成员们,表情十分尴尬,大部分人的目光忍不住瞥向刚才说过话的伍德副院长,这位白发苍苍却很有精神的老头子,之前还跟格兰特谈论过关于‘尸僵’的问题,所以格兰特对他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这位老院长此刻面色阴郁,眉头也皱成了一团,可是却也没有慌乱之色,只是用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烦躁。
格兰特暗想,看来这种药物和这位副院长有着密切的关系,难道伍德副院长就是异鬼,或者跟异鬼有关?
不,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否则他现在已经就会被奎因院长下令逮捕。
奎因院长突然问道:“那你一定知道它是谁了?”
“我不清楚,每次他来见我的时候,都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脸上带着面具,就连声音似乎也不是正常人能够发出的,那种十分中性的声音甚至让我无法判断出性别。”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将我的妹妹恩雅安置在公寓里,有一天我去探望她,一进屋就发现了不对劲,当时我的妹妹躺在床上睡着了,而它就坐在一旁,它用妹妹要挟我,让我帮它做事,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奎因院长的声音充满了冷酷,“哦?对了,你叫维克托是吧,你知道撒谎的代价吧?”
“恩雅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现在她就在这里,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撒谎,对于我之前所说的,所做的一切,我十分后悔,但我也说了,我别无选择,但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恳请你们保护她,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部,一字不差地告诉你们。”
维克托的脸上只有释然,他看向妹妹恩雅。
那目光,坚定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