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近两点，余至明用时近二十分钟，给从岛国赶来的，年近六十的楚姓患者的身体和颅咽管瘤做了一次细致的检查。
    至于那位樱田医生，被古青冉直接送去了酒店休息，要到晚上宴请时，余至明才会和她见面。
    下午过三点，余至明应柳芸医生所请，给做了子宫移植的年轻女子做身体检查。
    经过一个多月的恢复，该女子移植的子宫在前几天出现了一次月经。
    虽然月经来的量非常少，可以用聊胜于无来形容，这却是子宫恢复良好，功能健全和正常的初步讯号。
    余至明经过一番细致检查，给出的判断是，移植子宫的女子再休养恢复一个月，就可以为试管婴儿做准备了。
    当然，这个准备时间不会短，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不过，这足以让移植子宫的女子和她的母亲非常激动了。
    根据国内外的经验数据，移植子宫后，身体恢复和备孕的时间长达一年左右。
    因为各种因素，在移植子宫里做试管婴儿的成功率，相当低。
    还有，在子宫移植后的两三年后，如果还未成功怀孕，新移植子宫将会被切除，以彻底消除排异反应对身体的伤害。
    能早几个月备孕，对子宫移植女子来说，相当于多了两次做试管婴儿的机会，有了更多成功的可能。
    待子宫移植女子和她母亲离开隔音检查室，柳芸医生却留了下来。
    “余医生，你可知道每五百名女性中就有约一人患有子宫性不孕，即先天无子宫或因子宫发育不良、病变而无法正常怀孕，子宫移植是唯一的解决之法。”
    “以我国庞大的人口基数……”
    余至明不客气打断道：“柳医生，有话请直说，还有不少人在外面走廊等着我做身体检查呢？”
    被催促的柳芸有些郁闷，不过面对的是余至明，再大的郁闷也得憋回去。
    “余医生，当前子宫移植手术的制约因素，不是手术本身，不是器官捐赠，不是手术和术后以及备孕的不菲费用，而是极低的试管婴儿成功率。”
    柳芸语调快速的说：“当前世界各国都有在做子宫移植手术的研究。”
    “这么多年，几百台手术肯定是有了。但是成功孕育婴儿的，截止到现在，不会超过二十例。”
    这个成功率是一二十分之一？这个比例，确实有些低了。
    受苦受罪不说，还花了那么多钱，成功怀孕的可能却这么低。
    勇于尝试的，自然少之又少。
    余至明抬起眼皮看向柳芸，就听她接着说：“余医生，我和席珍医生想着联合推进子宫移植的研究，提升移植子宫成功怀孕的几率，需要你的大力参与。”
    余至明皱眉推辞道：“柳医生，我工作很忙，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柳芸赶紧介绍说：“余医生，这个研究项目，需要你出手的地方就两处。”
    “一是身体检查，二就是你最擅长的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
    她又紧接着说：“我们这个项目推进起来，一个月能做一台子宫移植手术就算是不错了，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
    一个月一台手术，也就是说以后一个月对一个人做身体检查和胚胎移植。
    这点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为了那些身体有缺，却想孕育自己孩子的女子，为了提升国家的生育率……
    觉悟提升的余至明，轻轻点头道：“行，我参加了。”
    “不过……”
    余至明告诫说：“我需要把话说在前面，我有随时退出的权利。”
    柳芸脸上绽出笑容道：“好，没问题，我们可不敢强迫你工作。”
    “余医生，我就不占用你时间了。”
    “哎，柳医生，等一下……”
    余医生忽然喊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柳芸，说：“我在不少的科幻作品中，看过一个类似场景，就是利用科技手段，几十几百的批量人工孕育下一代。”
    “直接研究人造子宫啊，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把女子从生育之苦之累中解脱出来。”
    余至明又想到一点，说：“这个人造子宫的研究要是成功了，即便哪天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生孩子了，国家也不用担心老龄化和下一代的问题，可以建设工厂生产孩子。”
    柳芸嘴角扯动了一下，说：“余医生，这个人造子宫的研究涉及到生物材料、现代科技等诸多领域，需要一个大型的多学科研发团队，超过了我的能力许多。”
    “要不，余医生你牵头搞这个？”
    余至明忙不迭的摇头道：“我哪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啊，以后再说了。”
    柳芸转身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说：“余医生，这个人造子宫研究不仅涉及到伦理，还涉及到许多社会问题。”
    “像工厂一样批量培育婴儿，只要想一想，国家就不会允许私自做这样的研究。”
    余至明轻笑道：“柳医生，谢谢提醒，你这是多虑了，就算有心，我也没有这个研发能力，我不过是动手能力强一些。”
    柳芸一想也是。
    余至明探查身体，诊治疾病无人可及，但他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医学理论薄弱，研发能力不足。
    即便在研发项目中，余至明的作用不可或缺，就实质来说是充当工具人角色，数据提炼和理论分析等工作，还得靠他人……
    余至明一直工作到过傍晚六点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他走出检查室，发现苏桐等在外面。
    “有事？”
    苏桐盈盈笑道：“宫内介入手术的孕妇和胎儿恢复良好，明天一早我要护送她返回金陵鼓楼医院。”
    “我过来和你道个别。”
    她又紧接着说：“席老师要和贵中心的柳芸医生合作子宫移植研究，过段时间，我应该还会过来的。”
    余至明没有多少反应的哦了一声。
    他已经把过去的那件事放下，这苏桐来不来的，对他没多大影响……
    回到隔音办公室，余至明一边准备下班，一边听周沫汇报。
    “那个小女孩的心脏畸形矫正手术获得了成功，赵芳正在赶去怡园饭庄的路上。”
    余至明轻哦一声。
    周沫又道：“秦京墨医生也到了，正在酒店和樱田医生交流。”
    停顿一下，她又道：“余医生，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尤卫贤医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樱田医生来滨海一事，还有下榻的酒店。”
    “如今他也在酒店和樱田医生做交流。”
    这个……
    余至明就是眉头一皱。
    他和尤卫贤医生之前的合作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因为他跳槽去了精诚医院而不再合作，也没了交往。
    他沉吟着说：“樱田医生只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无权决定她不要见谁。”
    “不过，晚上欢迎樱田医生的宴请，无关人士就不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