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时间，余至明收拾了一番，走出隔音办公室，就见大办公室里只有周沫、孙林、段怡三人。
    “其他人呢？”
    段怡很是狗腿的接过余至明手中的公文包，又抢先回道：“他们几个先一步赶去怡园饭庄了。余医生，我能搭你的车吗？”
    余至明轻点了一下头。
    段怡一副开心的小模样，嘿嘿笑道：“太好了，还没坐过千万级别的豪车呢。”
    几人通过楼梯来到一楼大厅，走出至臻楼，步行前往综合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
    段怡又道：“这里距离停车场的距离有些远了，就应该在至臻楼前建一个停车棚，专门用来停放幻影。”
    “余医生，你值得享有医院特殊待遇。”
    余至明瞄了段怡一眼，说：“知道古代的能臣明君，为啥到后期都变得昏庸无道不？”
    他又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身边的人，都溜须拍马，怂恿他吃喝玩乐享受了。”
    段怡吐了一下小舌头，讪讪道：“有这么严重吗？余医生，你太会上纲上线了呀。”
    “我这是防微杜渐，对你们，也对我。”
    余至明大义凛然的解释了一句，又叮嘱段怡道：“关于赵山主任的摇人电话，你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
    “不想去就直接拒绝，不用不好意思，他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余至明深有感触的说：“你要是太好说话了，赵主任这人啊，很容易变本加厉。”
    段怡用力点了点小脑袋。
    几人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持续不停的咳嗽声。
    只见前方十几米远的路边，一位五六十岁的男子弯腰对着路边的绿化带咳嗽不停。
    还有一位中年女子在轻拍男子的后背。
    “花粉等导致的过敏性咳嗽？”
    段怡轻声猜测了一句，见余至明没有啥反应，接着分析，“吸入异物？”
    “咳嗽变异性哮喘？”
    季节变化、环境过敏等诱发咳嗽变异性哮喘时，气道平滑肌收缩，会出现刺激性咳嗽，患者常以咳嗽为主要或唯一症状。
    段怡见余至明还是没给出回应，快速在记忆中翻找能引发剧烈咳嗽的原因。
    “肺结核？肺炎？”
    “肺癌？”
    “鼻炎？支气管扩张？支气管痉挛？支气管炎症？慢性心功能不全？”
    “食管反流？肺气肿……”
    等段怡把一系列病因说了一遍，他们也走到了咳嗽男子的附近。
    此时，男子也终于停止了咳嗽，慢慢的直起了身体。
    余至明也停下来脚步，对这男子道：“你的咳嗽是左肺栓塞导致的，最好是去呼吸内科做一次检查。”
    段怡一副与有荣焉的介绍说：“去了呼吸内科就说，是余至明医生让你们去的。”
    “这句话很管用，一定记得说哦。”
    说完这话，段怡丢下还有些懵呆的男子和他身边的女子，快走两步追上了余至明。
    “余医生，你的能力又进化提升了吗？光听声音，不用接触探查就能确诊了？”
    余至明斜了这家伙一眼，说：“他咳的那么大声又那么久，我听不出来才是怪事。”
    段怡嘿嘿笑了笑……
    他们来到综合办公楼地下停车场二层，就看到幻影车旁站着一人。
    杜衡。
    看到这家伙，余至明就晓得了他的来意，先开口道：“虽然杜冰是在针对我，放心，我不会进行私人报复。”
    他特意停顿一下，说：“只是会要求，卫健委公平公正的做调查，并给出处理决定。”
    杜衡暗自苦笑不已，现在怕的，就是这个公平公正。
    问题是，以如今的形势，他即便发动所有关系想让杜冰避免被撤销行医资格，没有余至明的点头，也是徒然。
    杜衡放低姿态，一脸恳求道：“余医生，杜冰他只是一时的年轻气盛，被人诱惑着做出了这等不计后果之事。”
    “还请你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被人诱惑？”余至明抓住了关键词。
    杜衡一副痛心模样，说：“对，杜冰是被诱惑的。想必余医生你也清楚，我那儿媳楚呦呦是一位形貌都非常出色的女子。”
    “杜冰和她在一起后，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完全是言听计从。”
    杜衡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上次被医院肿瘤科开除的三名护士，我虽然明知不对，但是架不住杜冰的不断央求，才不得不替她们找了工作。”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楚呦呦在背后不断的唆使杜冰。”
    他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又解释说：“楚家和余医生你的关系，不用我多说，楚呦呦对你更是怨恨深重，恨你不帮楚家研究他们的遗传心脏病，怨你让楚家发展陷入困难。”
    “本来杜冰对余医生你就有些意见，再加上楚呦呦她天天的挑唆，就让杜冰今天头脑发热的做出了这等大错事。”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面带讥诮的说：“是妻子的挑唆？”
    “杜冰又不是三岁小孩，是三十而立的成年人，他自己就不晓得是非对错？”
    “杜医生，你应该庆幸，那孕妇只是恶性心律不齐，要是心脏骤停不治……”
    余至明又转而说：“杜医生，你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别再溺爱了。”
    他不再搭理杜衡，上了车子……
    待车子离开车位，余至明透过车后窗玻璃，能看到杜衡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坐在副驾驶位的段怡，转身探头道：“余医生，我记得，丁师姐曾经对我说过，杜冰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被惯坏的任性孩子。”
    “有这样一个父亲，长不大也正常。”
    下一刻，她又语带愤愤的说：“为什么很多男人的错都把原因归结在女人身上？烽火戏诸侯，冲冠一怒为红颜。”
    余至明懒得回应这个问题。
    周沫开口道：“余医生，我觉得，杜医生说的那楚呦呦对你非常怨恨，还是可信的。”
    余至明说：“这是明摆的事，以我和楚家的关系，楚家上下就没人会对我有好看法。”
    段怡又插嘴道：“那个杜冰也要在这个月底出国进修，他要是被撤销了行医资格，这出国进修，也去不成了吧？”
    余至明道：“可以去国外读医，考行医资格，在国外做医生……”
    四十多分钟后，余至明一行四人赶到了怡园饭庄二楼的一个大包间。
    余至明发现，就在等他们几人了。
    他和亓越老师，还有纷纷起身相迎的王志谨、汪泽加、韩硕、许禄、科护士长詹琪，还有沈依依几人，一一的招呼了一声，才在亓老师左边的空座坐了下来。
    中心老资格的副主任医师韩硕，等周洛、沈奇、隋驰三人也坐下，感慨道：“距离上一次迎接余医生聚餐，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我却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这一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亓越也点头道：“确实是如此，主要是至明带给了我们难以置信的惊喜。”
    余至明轻笑着说：“老师，今天就不要谈我了，今天的主角是沈医生。”
    “哎，两个沈医生，如何区分？”
    沈依依甜甜的笑道：“我最小，以后都直接喊我的名字依依就可以啦。”
    她看向余至明，笑着说：“我们这几天的入职培训，听到培训老师提到余医生你的次数没有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了。余医生你在华山医院，就是无处不在的主角呢。”
    “以后，还请余医生多多关照。”
    余至明客气道：“好说！好说！”
    就在这时，亓越清咳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先扫视众人一圈，缓缓的说：“我知道，你们在心里，对我这一次突然间招收沈依依颇有猜测。”
    “我收沈依依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她在医学方面颇有天份。”
    “这么说吧，在学医天份上，沈依依是我从医以来遇到过的青年医生中第二高的。”
    “第一，自然就是至明了。”
    这话，让余至明不由再次看向沈依依。
    这个评价，可着实不低，当年邱熠有意跟随亓老师学习都被婉拒了。
    也就是说，亓老师对沈依依的评价，超过了曾经被天才光环笼罩的邱熠？
    沈依依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面孔变得红润了一些，道：“谢谢主任您的看重，我一定倍加努力，不负您的期待。”
    亓越呵呵笑道：“你们对我这话，可能不太信服，没关系，以后大家就在一起工作。”
    “我的判断是真是假，时间会证明的。”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趁着这空档，余至明看向一旁的沈奇。
    沈奇迎着余至明的目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依依在国内读书时，确实是年级第一，不过也没表现的太突出。”
    “后来她去国外读书，成绩具体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
    停顿一下，他又道：“她回国后，我们在一块很少谈论医学方面的知识，对她的医学天份这一块，我也了解不多。”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紧接着耳边又响起了亓越老师的声音。
    “周医生、沈医生、隋医生、段医生，你们明天的切磋比试，在外人看来，就是你们这段时间跟随至明学习的成果展示。”
    “好好表现，别丢了至明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