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晓得，那家伙低头道歉，不过是担心他向上反映，影响了他的评价和升迁。
    这种事情，余至明不屑为之。
    他在电话里告诉黎院长，一件小事而已，早就忘记了，让那人不必放心上……
    这顿法国大餐，余至明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吃到了下午三点。
    一共吃了十一道菜。
    不过，余至明就吃了个半饱。
    饭后，几人移座密封的大阳台，一边喝茶，一边俯瞰阴沉天气下的浦江，还有浦江上的一艘又一艘轮船。
    闲聊之中，古青冉随口问道：“发作性睡病促醒仪的关键数据，确定了？”
    余至明嗯了一声，说：“最近连续对二三十名发作性睡病患者做了促醒试验，他们的反馈都相当不错。”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主要是老师带着汪医生、王医生忙碌这个项目。”
    “我就没出多少力气。”
    古青冉轻笑道：“没有你就没有这个项目，这个功劳就足够可以了。”
    停顿片刻，他又缓缓的说：“其实，华思凡很需要这个项目。”
    “他家的公司都在吃老本，已经多年没有推出新产品了。”
    这时，朱颖插嘴八卦的问道：“华家被拐卖的那个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余至明回道：“听说华家全额赔偿了京城那家女子会所的损失，正在争取宽大处理。”
    古青冉轻叹一声，说：“找到了那孩子，固然是一件喜事，但也是不小的麻烦。”
    “那家伙已经被养歪了。”
    古青柠哼道：“就看狠不狠下心来了，金钱和大棒，应该能起到很大作用。”
    古青冉笑了笑，说：“要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天下就没有难事了。”
    古青柠不服气的哼哼了两声……
    没过一会儿，古青冉说起了他那意外去世的堂妹。
    “车祸意外，但出事的前几天，堂妹跟家里打来电话，说是要离婚。”
    “还说那家伙做的事让她很恶心，坚决不在一起过了。”
    余至明确认问：“你们认为不是意外？”
    古青冉沉声道：“下定决心离婚没过几天就出了意外，没法不让我们怀疑。”
    余至明沉吟着说：“如果是人为制造的车祸，应该在车上动手脚吧？”
    古青冉道：“那辆车，我们已经请人拆解研究过了，没发现可疑问题。”
    “希望你见微知着的探查之术，能在堂妹遗体上有所发现。”
    余至明谨慎道：“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见得一定能发现什么。”
    古青冉长叹一声，说：“其实，我们也不希望真发现人为意外的证据。”
    “他们夫妻是自由恋爱，也是恩爱过几年的，而且还有了孩子。”
    话题有些沉重，古青冉见青柠眼圈都有些发红了，赶紧的换了一个话题。
    “君山府的房子，什么时间搬进去？”
    余至明回道：“春节后了。”
    古青冉轻哦一声，道：“到时，去给你们祝贺乔迁之喜。”
    “哎，想要什么礼物？”
    余至明客气道：“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人到了就行了。”
    古青柠不客气的道：“送点字画吧。”
    “房子装修不错，家具家电也齐全，就是缺少一些有文化内涵的装饰品。”
    古青冉笑道：“好，这个春节，我厚着脸皮去长辈那里讨一些名人字画，送给你们。”
    他忽然想起一事，问：“你们办公室被偷盗的那幅名人书法，有线索了没？”
    余至明摇头叹道：“没。估计这个桉子石沉大海，没戏了。”
    古青冉分析道：“像这种有题跋的书法作品，市面上可不好出售。”
    “除非对方是那书法家的忠实爱好者。”
    他又轻笑道：“至明，你家客厅最佳装饰就是名人名家书写的妙手神医一类的书法。”
    余至明呵呵笑道：“可惜的是，收到的锦旗有不少，书法却是没有一幅。”
    古青冉也笑道：“以后肯定会有的。”
    下一刻，他又说起了工作。
    “至明，宁安明年要启动一个名医培养计划，在春季招聘时，会在几大医学院邀请成绩前5%的毕业生加入。”
    “除了丰厚的福利外，还会有主任医师一对一培养，出国进修，还有你们中心的进修等全套进阶培养。”
    余至明笑道：“这是要大出血了？”
    古青冉用力点头道：“宁安必须培养出自己的名医，还要不止一人。”
    “不然宁安只能在二流医院里晃荡了。”
    古青柠担心的问：“哥，这财务投入？”
    古青冉笑道：“这几个月，医院财务状况已出现了大幅度改善，单论这半年来说，已经实现盈利了。”
    “还有，这个计划的钱，由集团拨付！”
    他又迎着余至明的目光，解释说：“集团和医药那边，对极早期癌症筛选，还有纪氏氨基酸的未来前景，非常看好。”
    “再加上医院这近半年的巨大改变，让他们认识到了名医带来的巨大作用和利益。”
    “所以，这项目，集团答应的很爽快。”
    古青柠撇嘴道：“名医和名医是有很大不同的，华山医院也有不少名医，可他们没有一人能做出至明的成绩。”
    古青冉伸手弹了古青柠脑门一下。
    “我们都知道至明是独一无二的，但是鲜花也需绿叶扶啊。”
    “就像我在吃饭时提到的重伤后的身体修复手术，我们诺大的宁安医院竟然找不出能和至明配合的医生，有些可悲啊。”
    古青柠附和道：“确实，宁安可是一直吹嘘是滨海第五大医院呢。”
    “这牛皮吹的有些大呀。”
    古青冉有些无语，再次看向余至明。
    “至明啊，我这妹妹有些娇纵，以后她要是惹你生气了，该训就训，打几下也行。”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傻笑两声。
    先不说他的原则是不打女人，即便真被惹急了，也是有心无力啊。
    他可打不过青柠。
    古青柠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你是不是我亲哥？怎么能离间至明和我的关系？”
    古青冉批评道：“我们都知道至明是好脾气，不给至明足够权利，我还真担心你会恃宠而骄，蹦哒到了天上。”
    古青柠嘻嘻道：“怎么可能？”
    “我现在的生活就是以至明为中心，努力做贤妻良母呢。”
    “就你还贤妻良母？”古青冉明显不信。
    古青柠嘿嘿笑道：“哥，爱情力量是伟大的，它能从内到外的改变一人……”
    余至明和青柠喝茶聊天到了下午四点半，就告辞走人了。
    走时，还带走了一箱六瓶葡萄酒，还有一箱六瓶白酒。
    总价近四万。
    说好从宁安发给余至明的工资中扣除。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把酒放进奔驰车后备箱内。
    “至明，我要去看一下我的车，发动一下，别放坏了。”
    几分钟后，余至明随古青柠进入地下二层停车场，来到了一辆蓝色保时捷跑车前。
    看到这辆名牌跑车，余至明意外的没有多少震惊。
    以青柠的受宠和古家的财富，拥有一辆跑车是理所应当之事。
    “这是我大学毕业后，爸妈送的礼物。”
    古青柠解释了一句，就打开保时捷车门，进去发动了车子。
    车子发动机轰轰的响了几分钟，古青柠出了车子，挽住了余至明胳膊。
    “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走向楼梯，片刻后，余至明停住了脚步，伸手一指停车场西北角。
    “那里有好多鸟叫声叫个不停。”
    “鸟叫？我们过去看看？”
    古青柠征询了一句，却是率先改变方向，满心好奇的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一辆四门紧闭的奔驰轿车前。
    声音从后备箱里传出。
    青柠耳朵凑近后备箱些，也能听到啾啾的鸟叫。
    “至明，知道是什么鸟吗？”
    “大部分是斑鸠，农村里有不少这种鸟，说是吃了大补，估计是逮来吃的。”
    “还有一种鸟叫，一时分辨不出。”
    说着话，余至明就把手放在后备箱上。
    古青柠忿忿道：“野生鸟类不是禁止捕杀吗？至明，我们要不要举报？”
    “也有可能是人工养殖的。”
    回了一话，余至明收回了手，道：“还有一只大鸟，应该是孔雀。”
    古青柠哦了一声，说：“我倒是吃过养殖的孔雀，味道还不错。”
    “这应该是养殖得了。”
    古青柠分析道：“要是野生孔雀，肯定要被抓去判上几年的，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有质问声音从身后传来。
    “哎，你们在我车前干什么？”
    古青柠和余至明齐齐转身，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小跑过来。
    古青柠大声解释说：“我们听到了鸟叫声，好奇，就过来看看。”
    “你车内斑鸠和孔雀，都是养殖的吧？”
    胖中年人跑到了近前，气喘吁吁的说：“肯定是养殖的啊。”
    “吃野生的……”
    他又大喘了一口气，有些憋闷说：“我可不想被人举报后，去局子里蹲上几年。”
    余至明见这家伙喘的有些厉害，直接问道：“你的心肺功能不太好？”
    胖中年人瞪了余至明一眼，气道：“年轻人，怎么说话呢？咒我的身体不好，信不信我大耳刮子呼你。”
    古青柠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道：“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男朋友余至明是华山医院名医。他说你心肺功能不好，肯定就是不好了。”
    “你最好是去医院做检查，免得不久以后病情发作，后悔莫及。”
    这话听的余至明大汗。
    他刚才只是略有怀疑，就脱口而出一问，可没什么真正的发现。
    余至明拽着古青柠就快步离开。
    “走了，走了，争辩这个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