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是被一个木偶给打成这样的?”妮可看着伊恩上半身各种青青紫紫的伤口,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吧。”
“小姐,快点涂药好不好。”伊恩倒抽了一口冷气,既是因为疼,又是因为呼啸的寒风从窗外钻了进来,“还有,那不是什么普通的木偶,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它的身上有珀尔修斯的灵魂。”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晚上伊恩在世界树上无数次的被打倒,然后又无数次的站起来,最终被彻底打倒。他现在还记得,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就击中了珀尔修斯的木偶一次,但却被他击中了无数次,以至于到最后他身上的盔甲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了。
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他才得知自己已经被送下世界树了。仅仅过去了一晚,虽然伊利亚特之力正在疯狂的修复着他的身体,但他还是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行。
“不愧是伊利亚特之力。”旧蒲冷冷的说道,“你昨晚被打断了五根肋骨,但是今天早上就已经有三根被接起来了。”
“是么?”伊恩苦笑道,“可和那个木偶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我记得我最后拼死打中了他一下,明明把他的身体打出了一个缺口,却在瞬间复原了。”
瞬间复原!
所有人都被惊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旧蒲。
“在珀尔修斯阁下还活着的时候,他的恢复能力还没有那么可怕。但他死了之后,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化为了木头,这样修复起来就简单很多了。”旧蒲说道,“女王之所以说你不可能打得过他,正是因为他的能力——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没错,神之力,生生不息。伊利亚特是一位远古的神祗,在他死后,力量都被分散了,寄居在一棵棵的世界树上。珀尔修斯阁下曾经和我们精灵族的前辈说过,他就是找到了其中一棵世界树,并且得到了那棵世界树上的力量,正是伊利亚特强大的恢复能力——生生不息。”
旧蒲少有的说了一段长话。伊恩还是第一次听说世界树存在的意义竟然是为了寄存伊利亚特的力量,并且还不止一棵。看来精灵族所掌握的关于世界树与伊利亚特的资料,要远远超过人族。
生生不息,这还真的像是属于神祗的能力。
“如果珀尔修斯的力量是生生不息的话——”丹尼斯转头看着伊恩,“那你的呢?”
伊恩苦笑一声:“我也想知道。”
原本伊恩以为伊利亚特之力只是让他的身体变好,恢复能力加快了而已。然而现在看来,这两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与【生生不息】相匹配的能力。也就是说,他的伊利亚特之力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体能和恢复能力,很有可能是龙血将他的身体改造了而已。
就像是感染了龙血的西卡与吉米一样。
就在伊恩沉思的时候,卡洛斯突然缓缓开口了:“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关心伊利亚特的事情,还太早了。”
伊恩愣了愣:“什么意思?”
“按照你刚才说的,珀尔修斯的木偶恢复能力的确非常快,但是,你也仅仅是碰到了他一下而已。”卡洛斯严肃的说道,“他击中了你无数次,你只碰到了他一次,就算他没有那么恐怖的恢复能力,你一样也输了。”
众人沉默了,伊恩也明白了这点。就算珀尔修斯除去那恐怖的【生生不息】,他也依旧不是那个木偶的对手。
“我曾听他们说起你的事情,知道你是半路出家,两年前才正式成为猎人。”卡洛斯缓缓的说道,“虽然你射杀了龙王纳加,但那也是靠着体内的神之力,而非是优秀的狩猎技巧。事实上这也不怪你,毕竟你没能接受专业的狩猎和对战技巧,而珀尔修斯,可是发明了这一切的人。”
“第一王爵啊。”丹尼斯也轻声说道,“他不仅仅是第一位王爵,同时也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位王爵,毕竟他可是单枪匹马打倒过龙王的人。就算他有伊利亚特之力,要做到这些也不简单,这也足以说明他的狩猎和对战技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伊恩依旧没有开口,他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他虽然明面上是大厅最年轻的高级猎人,可是这个高级猎人到底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论实力,他还不如现在只是中级猎人的丹尼斯,毕竟丹尼斯是从小抱着剑长大的,他则是和野狗打架打大的。
他能够杀死纳加和纳尔蒂弥斯,其实算是作弊。但现在,单靠作弊显然无法战胜那位曾经的第一王爵。
怎么打?
“既然他没有大碍就行了,女王大人让我告诉你们,在春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你们该离开的日子了。”
旧蒲说完,便准备离开,这时,他听见哈里“啊”了一声,下意识的回过头,看见伊恩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手里握着匕首,肩膀上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正止不住的往下流。
“伊恩,你疯了!”妮可正准备赶上去帮伊恩包扎,却被格林拦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格林的嘴角微微掀起一个弧度,“何况他本来就是疯子。”
旧蒲蹙了蹙眉头:“你什么意思。”
“女王没有说过,只允许我挑战一次吧。”伊恩勉强的笑了笑,“我今晚还要再去,输了的话就后天再去,直到打败他为止。”
“就你现在这个状态?”
“都是淤血,放掉就好了。”伊恩咬了咬牙,再次挥刀,胸口上便又多了一道伤口。
“你会死的。”
“我不会。”伊恩目光灼灼的看着旧蒲,“我会活着,打败他。”
旧蒲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伊恩的鲜血染红了半张床单。
“那就随你吧。”旧蒲转身离开,“你执意要死,我不拦。”
伊恩笑了,他看着旧蒲离开了房间,关上门。又从窗口看见他离开,在雪地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脚印后,才噗通一声靠在了墙上。
“快,快点。”伊恩的嘴唇变得苍白无比,“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