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我们来惩恶扬善的时候……算了，我还是保持中立意见吧。”林启和赵天明回到十二楼，对赵天明的提议没有再多做什么意见，心想：“就算通通不是好人，这种损阴德的事，不如还是让伍由俭的队伍来做吧。”
    十二楼的烟幕这时果然消散了许多，不过仍只能隐约看个物件的轮廓，曹天正从刚刚起就开始挨个排查每个房间，誓要把南丁可汗给找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只是前面薄薄的雾里隐约是个有人来往穿梭，看那瘦削的身影，是有些像曹天正。
    两人示意了一下，又把口鼻捂了起来，走入雾中，径直往刚刚的那个人影处走去，林启心想：“如果曹天正没有看走眼，那个胖墩的身影真得是南丁可汗，那他还能长翅膀飞走了？这里来来回回就这一条道，而且罗杰也在十楼到十一楼的楼梯口守着呢。”
    但林启心里总是有个疙瘩，总觉得曹天正不大对劲，急于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脚下走得快了一些，来到一个开间外的时候，突然脑后根生疼，差点没晕过去，扶着墙好不容易才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后面赵天明还没有跟上来，前面却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林启以为是曹天正，定睛一看，原来是罗杰。
    罗杰见自己莫名其妙得看着他，愣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现在下去么？不管他们两个了？”
    “下去？”林启也跟着愣道，心想下去哪里？四周看了一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这个开间里面来了，可能刚刚头猛得晕疼，不知道走了几步，才扶着墙站稳，没有知觉到。
    那边罗杰似乎没有听出林启是在反问，点了个头，转身就朝前走了两步，来到一个洞口前，这个洞口是和墙壁半连接在一起，光线并不太好，只能看出似乎有些朝下的阶梯，林启心想：“这里还有个暗道，是通往什么地方？”
    突然猛得一凛：“研发中心？”刚要问出口，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启回头一看，是赵天明跟过来了，林启心说正好，一并下去看看，却见他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一反往常洒脱不羁的模样，带着似悲似愤的表情，刚要问他怎么回事，只见赵天明闪电般从腰间摸出手枪，冲旁边的罗杰射击。
    罗杰正准备下去，脸还没转得过来，背后中了一枪，脸上带着不甘，回头看着赵天明，赵天明紧接着开了第二枪，正中罗杰心脏，罗杰当场倒地毙命，林启震惊得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赵天明在危急的时候一向是果断的人，难道是罗杰有什么猫腻被他发现了？
    这个人虽然忠诚老实耿直，但仅限对于伍由俭，之前他就和曹天正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许真有什么秘密也不一定，刚准备问赵天明什么情况，赵天明调转枪口，冲自己的胸口便开了一枪，他的枪法很好，依然正中心脏部位，只是林启死也不会想到，赵天明为什么会朝自己开枪？
    难以置信得看着他，无力的向后倒去……
    那个人不是赵天明！
    林启的意识里留下最后这句话，那他是谁呢？又想不到答案。
    还是就是一开始的那个库帕假扮的？
    想想那个库帕狡诈、诡计多端的表情，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演了一出计中计？
    想想又不可能，林启是亲眼见他撕下自己脸上一层皮以后，现出赵天明的脸的，难道他是先在自己的脸上粘了赵天明的脸，然后再覆盖上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否决掉了，川剧变脸都没这么神奇。
    “我死了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启觉得自己有些灵魂出窍的感觉，但胸口依然生疼，那是真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觉魂已游出天际之外，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就这么迷迷糊糊、浑浑沌沌的，林启再次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初时让林启觉得自己真得死掉了一般，待恢复了一些意识，胸口分明还疼得厉害，死人也会觉得疼么？
    林启想伸手抚摸一下胸口中枪的位置，费尽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手抬起来，结果“哐啷”一声，撞到个什么铁制物件似的，林启心里“咯噔”一下，神智再次清醒了一些。
    他尝试着两只手一起抬起来，朝上方摸去，确定自己是躺在一个棺材般的物件内，只是这“棺材”似乎是纯铁打造的，触手坚硬、粗糙，只是感觉尚有一丝余温似的，像睡在火炕上一样。
    “焚化炉！”
    三个字立刻跳到林启的脑海里：“以为我死掉了，要把我烧了！”
    想到这里，更是从头凉到脚心，把自己扛到这里面来的人，除了那个冲自己开枪的赵天明，还会是谁呢？
    “不行，没被枪打死，被活活烧死，这也太他妈惨了点吧。”林启不能坐以待毙，再迟疑片刻，等炉子一点，什么都晚了，只是也不知焚化炉的出口在哪里，只能手脚并用，乱拍乱踢，很快只听“当当当”的声音，依稀感觉脚下空心，顾不得胸口的伤，朝脚下狠狠的猛踹了几脚，“当”的一声，使有光线传进来，焚化炉的门应声而开。
    林启背反的姿势，艰难得从炉子里爬了出去，滚落到地上，抚着胸口痛苦的在地上*，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气。
    触手过处，只摸到自己的血像温泉一样，从胸部伤口处涌出来，一定是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又牵动了伤口。
    “这么重的伤。”林启苦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命不久矣，绝望前反而平静了些许，想起焚化炉是在南楼的角落处，看看四周，旁边确实是南楼的模样，自己落在操场的一角，此时已至正午，太阳光直接照射在监狱操场上。
    “死前还能看到阳光。”林启这样想着，见前面不远处，果然有赵天明说得那个水泵，感觉燥渴无比，努力翻过身来，朝那水泵爬过去。
    心里想着这也许就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不要半途而废得好，爬到一半的时候，却再也爬不动了，见身旁正好有一小滩水迹，林启心里又是一阵发苦，把脑袋凑了过去，作死前最后一饮。
    刚要张口，水迹表面模糊得反射着自己的脸，林启登时五雷轰顶、魂游太虚一般，嘴皮干张了张，嗫嚅道：“我怎么……怎么变成曹天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