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马磬言抱着头,蜷曲着身体,像隻煮熟的虾子般地滚下床。她从地上捞起自己的衣服,随意地套在身上走向浴室。站在莲蓬头下,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宋清秋那温热的身躯,还有那光滑的肌肤,脑海里的印象让她的身体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就像看到伟大的艺术品会忍不住落泪一样。
    她冲完澡,发现忘了带衣服进来,只好围着条浴巾走出浴室。此时床上已是空无一人。她站在床边,愣愣地看着掉落到床底的被子,还有除了皱褶外,再没有其它痕跡的床单。
    姜成瑄曾经嘲笑她是个古代人,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人有处女情结的。她也清楚知道,像宋清秋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能到了这年龄还是处女的。更何况,在山上的那一夜,她也听过那两人之间互动的声响。就算她不相信宋清秋,也该相信姜成瑄那个流氓般的人物,在她的魔掌之下,怎可能还有完璧。
    可是,宋清秋对她而言,是个神圣的存在。不应该这样落入俗套的啊。
    在马磬言抱住自己的身体时,宋清秋也醒了过来。一开始,当然也会迷惑,但她是个对自己身体很在意的人,很快地便明白了,她和马磬言之间的肌肤之亲,仅止于那个拥抱。马磬言一走进浴室,她便起身穿好衣服,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那间房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但她知道,这次她该和某人清算一下帐本了。
    不管天边太阳还没完全露脸,薄雾也尚未散去,经过花坛时,露水还沾溼了她的裙襬,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显示着声音的主人还沉溺在睡意之中,「我要吃山上那间餐厅的早餐,过来接我。」
    电话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彷彿睡意在一瞬间散去,「好。马上到。」
    当宋清秋坐上姜成瑄的车子时,第一件事便是捏着姜成瑄的脸颊,使劲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姜成瑄疼得哇哇大叫,但叫完之后,她还是搂着宋清秋,吻了下她的脸颊。这就是姜成瑄式的以德报怨。
    但她们都没注意到的是,穿着运动服准备去跑步的马磬言,呆立在大厦门口的身影。
    太阳出来了,晨雾散去,空气好得像刚洗好晒乾的棉被一样。坐在山上餐厅的户外露台上,正对着山下的景色,底下的房子道路看得清清楚楚的。
    姜成瑄点的中式早餐送上来时,宋清秋正好喝完自己点的西式早餐附的咖啡,她对服务生要求续杯之后,便将姜成瑄的早餐整盘端到自己面前。
    看到宋清秋将脆瓜挟到白粥里,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姜成瑄坏坏地笑着说,「昨晚很激烈吗?这么饿啊?」
    「你这个浑蛋。」宋清秋用力地咬了口脆瓜,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久没看到宋清秋这副模样,姜成瑄不禁怀念了一下,那个宋清秋还是个会耍性子的小女孩时代,一旦惹恼了她就爱抓起她的手臂咬下去。
    「好久没听到你骂我了。」姜成瑄带着缅怀的心情,发自肺腑地说着。
    「所以,你现在是皮痒了?」宋清秋瞪了姜成瑄一眼。
    「你刚才已经捏过我了。」姜成瑄虽然很高兴能重温旧梦,但她却不想梦境成真。
    「你脱我的衣服就算了,为什么连她的也要脱?还把我们丢在同一张床上?」宋清秋双手抱胸,等着姜成瑄的解释。
    「两个人一起脱了比较公平。」姜成瑄看宋清秋放下筷子,便将早餐端回自己面前。
    「我不是问你这个。」儘管宋清秋很习惯姜成瑄的声东击西,但还是忍不住气结。
    「那你是吃醋我看到她的裸体?」姜成瑄压着桌子,以免宋清秋跳起来掀桌。
    但宋清秋没像她想像中的暴跳如雷,她只是淡淡地说,「你见过的裸体,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如果我要吃你这种醋,早就胃酸过多胃穿孔了。」
    「谢谢你的理解。」姜成瑄放心地拿起筷子,拨了口粥送进嘴里。
    「谁要跟你谈这个啊?给我正面回答。」宋清秋的咖啡在这时送上桌,她放进了糖之后,搅拌几下,又一口喝掉了半杯。跟痞子说话,需要让大脑补充很多的糖份才行。
    姜成瑄慢条斯理地吃掉一碗粥,然后挟起剩下的小菜,细细地咀嚼着。看到宋清秋面前的早餐,一口都没动,便体贴地拿起刀叉,放到宋清秋手里,「吃早餐吧。」
    宋清秋叹了口气,叉起一口炒蛋吃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尷尬?本来我已经打算答应她的追求了。」
    「咳!」姜成瑄急忙用餐巾掩住自己的口鼻,才没让嘴里嚼碎的竹笋喷得满桌。「你说你要答应了?那你们昨天在彆扭个什么劲?还像发十二道金牌似的打电话让我去?」
    「我不知道。她昨天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然后,你就来了。」宋清秋无奈地看着姜成瑄,就像昨天一样。
    「我第一次看到马磬言这样对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她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爱来就来想走就走。」姜成瑄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马磬言时的情景,明明就是她坐到旁边来等着她去搭訕的,但她一开口,那人就冷冷地走开。如果不是因为她早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马磬言,是圈内着名性格怪异的大编剧,她说不定会怀疑自己的魅力,像个中年男子一样。
    「你觉得她真的是我们的同学吗?」宋清秋说出一直存在她心里的疑问,也是对马磬言最后的疑虑,「我查过毕业纪念册。所有班级里面,只有一个姓马的,但名字不是马磬言。」
    「她改过名字。」姜成瑄喝了口水润喉。
    「可是,脸看起来很不一样。」宋清秋回忆着毕业纪念册上的相片,再对照实际上见过的马磬言。
    「女大十八变。」姜成瑄说。
    「所以,你完全不怀疑她的话?」宋清秋没想到姜成瑄会这么相信马磬言。
    「有什么好怀疑的?」姜成瑄不以为然地说。
    宋清秋一手支着下巴,「编这种谎言,的确是没有什么意义。」
    姜成瑄在心里窃笑着。只有从来不骗人的人,才会不知道谎言的意义。就像不煮饭的人,是不会知道米价的。
    「不要在心里偷笑,嘴角都翘那么高了。怕人家不知道吗?」宋清秋抓起姜成瑄的手臂,朝着肉最多的那块咬下去。姜成瑄的惨叫声回盪在山谷之间,馀音不绝于耳。
    在马磬言家吃了三次闭门羹之后,宋清秋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就算是消防员来敲门也不开门了。想着她应该是在闭关写剧本,所以,即使从楼下就能看到楼上窗帘后的人影晃动,也不敢按太久的门铃。她的手机是关机的状态,想起上次姜成瑄是用电子邮件通知她的,便要来她的电子信箱,蹲在楼下发了邮件给她,告诉她自己就在楼下。但是,那扇门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开啟。
    那天她帮姜成瑄在被刻下深深齿痕的手臂上擦药时,姜成瑄对她说,「马磬言不主动,那换你主动吧。既然你都已经决定要接受她了。」
    以前看姜成瑄主动,总是得心应手。为什么自己的第一次出击,就这么的坎坷?
    握在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打开手机看见姜成瑄传来的电子邮件,上面写着一家健身中心的地址,还有马磬言会在明天晚上八点去那里,并且让她早点回家休息的讯息。
    正在屋子里烦躁地踱步,苦思剧情的马磬言,听到门铃传来三长两短的声响。她的额头上方刷下三条黑线,这就是传说中芝麻开门的暗号吗?
    她走到对讲机前面,看到画面上是宋清秋的影像。她感觉黑线变得更粗了,按下按钮,「你以为我会笨到分不出相片和真人的差别吗?好歹我知道我家楼下没有蓝色大海的背景。滚上来吧。」
    一走进屋里,姜成瑄逕自坐到单人沙发上,「还好你家有电梯,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用滚的上楼。」
    马磬言坐在工作桌后面,瞟了眼姜成瑄洁白乾净的衬衫,「滚了那么久,衣服还能这么乾净。我得去表扬一下大楼的清洁公司才行。」
    「帮他们争取加薪就可以,没有实质性回报的表扬就免了。」姜成瑄打着哈哈。
    「有屁快放。」马磬言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敲起剧本。
    「你打算吃乾抹净就闪人?」姜成瑄交叠着双腿,双掌支成人字形,靠在下巴上。
    「我不会负责的。」马磬言的语调,就像那天晚上对宋清秋说她不会道歉时一模一样。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想,清秋也没有一定要你负责的意思。」姜成瑄歪着嘴笑了下。
    「那你还来做什么?」马磬言扶着额头,要不是姜成瑄这个人太难缠,她才不会轻易地让她进到自己家门里。
    姜成瑄站起身,走到马磬言身后的窗边,将窗帘拉开一角,看着楼下,「我是来和你串供的。」
    「串什么供?」马磬言转动椅子,面对姜成瑄。
    姜成瑄双手背在后面,弯腰靠近马磬言的脸,「关于你是我们的同学这件事。」
    马磬言的眼神闪烁不定。
    「这个谎言太容易被识破了,只要翻一下毕业纪念册,很快地就能查证。这不像你的风格。」姜成瑄不怀好意地笑着,「不过,如果有暗椿,那就另当别论。」
    「你连这个都查到了?」马磬言不禁暗自佩服起姜成瑄。
    「三班那个姓马的,是小你一个月的堂妹,对吧?」姜成瑄站直身体,靠在窗边,「你打算万一清秋来质疑你时,你就说你改过名字,这么一来,除非去户政事务所查,才有可能被查出来。但一般人是不可能这么调查的。」
    「这个连你都查得到,那我也没什么好自豪的了。」马磬言扁了扁嘴,不屑地说。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姜成瑄得意地说,「但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你真的早就认识我们了。」
    「说说看。」马磬言端起一旁的茶杯,啜饮一口半凉的浓茶。
    「你唸的是我们学校隔壁的那所高中,每个週末都和清秋搭同一班车回家,你家就在清秋家的下一站。再加上你的堂妹和我们同校,要打听到我们的事并不难。而你……也确实早就喜欢上清秋了。」姜成瑄说到激动之处,差点把爷爷的名字搬出来发誓。
    「最后一句,纯粹是你自己的推理吧?」马磬言站起身,和姜成瑄几乎身体贴着身体地面对面站在一起。
    「不只是单纯的推论,我有证据。」姜成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摆到马磬言的鼻尖,逼退了马磬言的身体。照片里是稚嫩模样的宋清秋坐在姜成瑄的腿上,两人在火车站的侯车室里的合照。
    马磬言瞇起眼睛,察看着照片,这景象是她印象深刻的。当时的姜成瑄让她嫉妒不已,此时此刻依然如此。在姜成瑄捏着照片的食指旁边,赫然发现到自己的身影,那个总是在宋清秋背后,默默凝视的自己。即使事隔多年,她还能感觉得到当年的苦涩。
    「把这张照片烧了。」马磬言咬着牙说。
    姜成瑄笑了笑,把照片放在桌上,「就交给你处理吧。」
    「我不是想湮灭证据,只是不想再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她有你就够了,没有我也无所谓。」马磬言近似自暴自弃地说。
    「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心情。你对她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得由她来告诉你,我无法代劳。」姜成瑄的手指轻敲着桌上的照片,「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听她说话。你遗憾的话,我是无所谓。但是,我不想清秋老是吃你的闭门羹,万一吃多了变胖了,以后就很难销出去了。」
    想起被自己关在门外的宋清秋,马磬言心底泛起一阵五味杂陈,好几次差点就要开门了。可是,每当那天早上姜成瑄来接不告而别的宋清秋的情景浮上眼前时,她就觉得有股火气隐隐地烧着,让她缩回压在开门钮上的手指。
    「如果你这么担心她受委屈,那就把她带回去吧。」马磬言面无表情地说。
    「我才不做这种强抢民女的勾当。不过,要是公主召唤我,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姜成瑄不知道马磬言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明明就喜欢得要命,还要这样赌气。但是,基于幼稚的本性,她还是自信地回答了。
    「就算在女人的怀里,也会马上爬出来?」马磬言挑衅地问。
    「当然。」姜成瑄没有片刻迟疑地说。
    一走进健身中心,宋清秋就看到在右手边一整片高大玻璃帷幕后的攀岩场,大概超过了两层楼的高度。光是站在下面往上看,都觉得心惊。她很好奇马磬言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悬在那么高的地方。
    马磬言的长发扎成马尾,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左右甩动着。她的双手分别抓着两块突出的石块,可以看到她手臂用力的程度,不算明显的肌肉微微地纠结着。宋清秋不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马磬言竟然会喜欢这么严苛的运动。
    虽然,从她的腰间系着条绳索,并有教练在下面拉着那条绳索做确保,看起来应该安全无虞,但宋清秋还是觉得担心。她静静地站在玻璃外面看着,突然马磬言的身体往下坠落,她的心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地浮了起来又猛然掉落。
    吊在半空中的马磬言对教练做了个向上的手势,底下的两个教练合力将她拉回原来的地方。她抓稳了石块后,再次尝试往上攀爬。宋清秋紧紧交握着双手,站在外面仰着头注视着马磬言的身影,直到马磬言终于爬到了最高的地方,而她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宋清秋。
    等教练将她放到地面时,她解开了腰间的扣环,走到和宋清秋隔着玻璃的地方,从椅子上拿起毛巾盖在肩上,擦去身上的汗水。从头到尾,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宋清秋的脸。而宋清秋似乎也不急着和马磬言说话,耐心地等着马磬言做完她想做的事。
    站在外面的宋清秋随遇而安的气质,刺激到站在里面的马磬言。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刁难人家的人,为什么自己感觉比那个人还烦躁?
    她叹了口气,转身和教练说了几句话之后,回头看到宋清秋依然站在原地,她敲敲玻璃示意宋清秋往左边走。自己则拎起背包,走到那边的出口和宋清秋会合。
    「你喜欢攀岩?」宋清秋替马磬言接过背包,好让她能轻松地喝水。
    「只是工作需要。下一部戏有攀岩的剧情,这家健身中心是赞助商,也是拍摄的场景之一。我来取材的。」马磬言旋紧瓶盖,拿回自己的背包。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宋清秋看着马磬言冷淡的表情,原本要说的话也不知从何说出口,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经纪人这东西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物质。好的时候,就像招财猫一样,让你财源广进。不好的时候,就像潜伏在你身边的奸细,第一个出卖你的人就是他。」马磬言指桑骂槐着。
    宋清秋笑了下。虽然马磬言明里骂的是自己的经纪人,将她的行踪洩露出去。但暗地里还是在谴责着同样身为经纪人的姜成瑄。
    「那天的事……。」宋清秋缓缓地开口,但却被马磬言拦腰截断。
    「我会负责的。」马磬言不太热血地说着热血的话。
    「什么?」宋清秋不知道马磬言想负责什么,她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啊。她这几天一直找她,只是为了解释那天的不告而别,还有替姜成瑄爱脱人家衣服的恶趣味道歉。
    「虽然我不是你生命里的第一个,但我一样会负责的。」马磬言平缓地说着。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宋清秋皱着眉头,陷入一头雾水之中。
    「在山上的那一晚,我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得到你第一次的人,应该就是姜成瑄吧?」马磬言无视宋清秋瞬间红透的脸,继续地说着,「虽然,以后每次看到那个人都会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我会努力在这中间取得某种平衡的。」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厅里响起。马磬言摀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清秋,这辈子她还没被谁甩过巴掌。
    「我和瑄是清白的。不准你拿那种低级的剧本套用在我们两个身上。」宋清秋紧握着疼痛的手掌,她没想到打人时,自己的手也是会疼的。
    她转身走了几步后,想起还需要再补充一点,便回头对马磬言说,「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论是在山上的那一晚,还是在你家的那一晚。」
    宋清秋在盛怒之下,开着车从半山腰上的健身中心离开。可是,车子似乎比她还生气,发出一阵怒吼之后,便停在路边罢工了。宋清秋无奈地仰着头长叹一声,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姜成瑄,「瑄,我的车子拋锚在半路上了,能来救我吗?」
    电话那头的姜成瑄简短地应了声好之后,便掛断了电话。她从被窝里爬了出来,露出光洁的背部,以及在被窝里的另一个人。
    「干什么?」傅品珍拉回被子盖在身上,趴在枕头上,侧着头看着姜成瑄套上衬衫的动作。
    「清秋的车子坏在半路上,我去帮忙处理一下。」姜成瑄走进浴室,将身上的汗水冲去后,走回房间换上乾净的衣服。
    「她应该打给道路救援,而不是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吧?让你推车,你也推不动。」傅品珍不屑地说。
    「那些开拖车的,都是抽菸嚼檳榔的大老粗,她应付不来的。」姜成瑄俯身亲吻了傅品珍的背部,又用鼻尖蹭了蹭傅品珍的头发,「你先睡吧。才刚回来,好好休息。」
    「你今天还回不回来?」傅品珍翻身拉住姜成瑄的手。
    「不一定。清秋听起来心情很差。」姜成瑄抿着嘴想了下,「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要去爬墙。」傅品珍嫵媚地笑着。
    姜成瑄当然知道这爬墙就是红杏出墙的意思,她低头吻着傅品珍的双唇,久久才离开,「那要注意安全喔。万一要是爬得太高,下不来了,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会带着梯子去救你的。」
    「最好是全世界的女人你都能救得了。」傅品珍看着姜成瑄关上的门,冷哼一声。
    想到自己匆匆地结束工作,提早从外地回来,竟然才刚做了半套,就躺在这里当怨妇。她不满地用被子盖住头,转身倒在床上。哪天应该真的去爬墙,让那傢伙欲哭无泪,胆敢就这样撇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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