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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病房里面逃离,这个时候他竟然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程越在手术室里面倒下去的时候手竟然反常的揪在胸口,血压偏低,脉搏微弱,连呼吸都浅的有点令人心惊,这些症状像极了他每天要接诊的病人,可是他却仍然不死心的为他作了心电图的检查。
    人都是这样,猜测远未被证实以前,便会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心存侥幸,只是,那点点的小火苗被检查出来的数据猝然浇灭。
    最后剩下的便只有逃离。
    冯之初竟然不敢面对这样的程越。
    失魂落魄般的游走在各个病区,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患者带着各自的表情,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血液科的病区,抬眼望去,只要穿过眼前的走廊,便是层流病房,以程瀚的恢复情况,想必还没有到出仓的时间,冯之初徘徊在病区门口竟是各种犹豫着不愿意进去。
    程瀚他是见过的,那会儿程越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时间排的满满的甚至连过年回家都不一定有空,程瀚放假的时候总是会跑过去住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兄弟俩的感情好到让他除了钦羡便是嫉妒的地步,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长途飞行带过去大包的行李除了两件换洗的衣服以外竟然都是家乡的各种特产,程越那个时候偏爱六必居的酱菜和顾静颜亲手做的各种小点心,那孩子竟然千里迢迢的为了让哥哥吃上家乡的东西不远万里带过来,甚至有一次在出发前被机场的工作人员怀疑带了危险物品盘问差点误了航班。
    冯之初多么喜欢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之中还带着点点依赖的小男孩,把哥哥当做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对于程越的话言听计从。
    只是,程越留学回来不过一年左右的时光,以往所有的崇拜和爱都化作了最深刻的仇恨,他一直觉得,程瀚对程越是充满仇恨的,如果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又怎么会年少冲动作出那么多让他为难的事情,甚至这么多年来形同陌路。
    就像,一个人对他所向往和崇拜的那个形象有多么深的眷恋,便会在那个形象不完美的那一刹那自己的信仰也随之轰然坍塌。
    “冯医生?”
    “严医生?”
    “你怎么在这边,是不是。。程院长?”严华冲从程瀚的病房那边走过来,远远看到冯之初站在病区的门口左右徘徊却不进去,心里一紧便迎过来,他心里明白,如果冯之初这个时候出现,那只能是程越做手术的事情被发现,并且他的身体应该出现了异状。
    “就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供血不足的原因,导致左心室舒张功能异常并伴有心绞痛症状,长期恶化下去会有心律失常并发血栓于栓塞。”
    “可是。。他出院以前,我帮他做了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个症状。”
    “可能那个时候在潜伏期或者是检查不到位,也可能是出院的这些日子没有调养好,这都是可能的因素。”
    “那他现在?”
    “早上在手术室里面昏倒了,刚刚醒过来,静养是唯一的方法。”
    “那他的胃。。。出/血止住没?”
    “我不太清楚,只顾得检查他的心脏,其它的都没有做。”
    “哎。。。我这一辈子,一直以救死扶伤为本分,不曾对不起我手下的任何一个患者,可是。。。”
    “这个不是您的错,程越决定的事情,怕是没有人能拦得住。”冯之初的目光一直穿过走廊的一扇扇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底气都不足,程越的执着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每每想到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肖灏在身边,没有家人的陪伴,更是瞒着身边任何一个他曾经倾心想与的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病房里面。
    哪有像他这么还债的,哪有像他这么为难自己的?
    冯之初愤愤之中便不由自主抡圆了拳头砸向旁边的墙壁。
    谁说圆满是善良人的归宿,谁说苦尽甘来是这种傻瓜的归途?
    明明这个时候,那人孤身一人躺在病床上还要对着他圆谎,甚至强颜欢笑,装作各种不在乎,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是他,那该是一种怎样漫长的煎熬和萧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1 章
    “冯医生,你这是做什么?不想再拿手术刀了吗?”冯之初突如其来的抡起的拳头惹得严华冲皱起了眉头,周围来来往往的护士寻着声音的来源也都好奇的凑过脑袋,于是赶忙拉着他躲开墙壁。
    “这双手,到底还是没有用,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是想划开程家人的胸口去看看那里面跳动的心脏究竟是不是血脉相连的,程越这样,他们于心何忍?”
    “院长的爸爸前段时间问起过他,但是,你知道他的脾气,那种情况他怎么能允许我告诉他们实情。。。”
    “程瀚怎么样了?”
    “没有排异反应,后期不可避免的几项感染已经基本治愈,再过几天就可以出仓了,观察一段时间没有问题的话便可以出院。”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程越吗?就算他把一般的生命都给了他,他都不能释怀过去?”
    “程瀚他。。。他并不知道是院长为他做的配型。”
    “这是程越的意思还是他爸爸的意思?”
    “我不清楚。”严华冲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是谁的意思,如果是程越,那还好说,那人本就是那样的性子,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愿让任何人知晓,但是,若真是程以凡的意思,他又如何忍心开得了这样的口?
    “谢了,严医生,程瀚的事情您费心了。”
    “等会儿回去和院长说一声,程瀚今天的情况一切良好,下床活动的时间也比昨天要长一点。”
    “恩?”看着冯之初回过头来不明所以的表情,严华冲耐心的解释。
    “院长出院以后每天都会抽空到程瀚的病房门口坐一段时间,即使过不来也会大电话询问。”
    “好了,我知道了。”
    冯之初走在病区的回廊上,已经是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夕阳的余晖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进来,他只是寻着光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程越,为什么你周全了所有人,唯独把自己的事情放在身后那般不在乎,不过是一场倾尽全力的守护到了你这里,却成为了扼人咽喉的缰绳。
    不是说时光总会验收你所付出的一切吗?
    究竟是它在嘲笑还是我们终究无力抗衡?
    “老大,你怎么亲自出来迎接我?”乔家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欢喜,这次却带着学成归来的成熟和洒脱,隔着人群见了程越却还是和以前一样三两步蹦上台阶,身上笔挺的西装甚至被□□出了褶皱。
    “想迫不及待看你出去这段日子出去长进了多少。”程越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面,与站在一旁的冯之初相比,差不多挺拔俊朗的身姿却单薄了何止一圈。乔家文走进了才确认刚才隔着明媚的阳光下看到的那张过去苍白消瘦的脸不是错觉。
    想冯之初问了好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我出去了也就四、五十天的时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天气热了,穿的衣服自然少了。”程越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然后扭转身子往回走,乔家文心有疑惑但是穿在身上的西服确实在已经炎炎的烈日下面几乎将他烤熟,a市的春夏交替的时间短到令人发指,往往你昨天还穿着风衣外套,可能到了第二天便换了衬衫甚至短袖。
    一言不发的冯之初脸色明显的难看,对于他投过去疑问的目光也不做回应,乔家文跟在程越身边这么多年,多少还是察觉出了这俩人之间的蹊跷,不再多言也便跟在俩人身后向电梯间走去。
    “家文,完了交一份交流心得给我,还有几场观摩手术的想法以及咱们医院可以借鉴的方向和范例,你具体做一份策划书给我,先和几天先回去休息休息,下个星期回来上班。”
    “老大,我名义上是学术交流,但是大多数都是闲着的,随时都可以上班。”
    “没有像你这样上赶着让老板压榨的,先回家倒时差去!”程越站在电梯的一角,微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带着漫不经心的腔调,但是一直离他很近的冯之初却还是听出来了他有点不规律的呼吸。
    “家文,让你回去就回去吧,我等等还找程越有点事情,我们俩先去他办公室,晚上给你准备了接风宴,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
    冯之初说完便按下电梯不动声色借力给程越,乔家文确实也有点累的厉害,刚刚不过是看着两个人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逞下英雄而已,说完几句话便有点神思恍惚,困顿不已。
    “好吧,我会办公室休息会儿,晚上见。”看着两个人别扭的先行出了电梯门,乔家文一边打哈欠一边按了按钮。
    “程越,你究竟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前天昏倒在手术室的事情是不是忘了?”冯之初把程越扶进休息室让他半靠在床上,这么一段短短的路程那人已经是满头虚汗。
    “老冯,多少年没见你这样气急败坏,都有点不习惯了。”
    “你别给我打岔,家文又不是外人,你就不出去迎接他他会怪你吗?”
    “正因为他不是外人才要迎接啊,而且,那小子最近越来越不好隐瞒了,要是我好几天不露面,指不定满城风雨的找我。”
    “这么说来,还是瞒我来的比较容易。”冯之初本就自责的不行,听到程越这样无心的一句话心里的酸涩倒是越发明显,自诩他多年来的挚友,却在他需要的时候不曾发觉。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程越明显看出了冯之初心里的想法,急切的起身却带着头晕眼花呼吸不畅,刚说了一句话便开始没完没了的咳嗽。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辛辛苦苦瞒这个瞒那个,这种状况你还不打算住院等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冯之初拿着兑了温水的水杯递给程越,见那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杯子,顿时又来了气,说话声音也不免高了几声。
    “老冯,你要知道,并不是会哭的孩子才会有奶吃,咳咳。。。如果,他连哭的对象都找不到的话,那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咳咳。。。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清净。”咳嗽被温热的水稍微压制下去一点,程越抬起那张无限落寞的脸,因为剧烈的咳嗽导致发红的脸颊一点一点再一次退成苍白,看得冯之初苦涩非常,竟是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他,只能岔开话题。
    “你这样今晚能去主持宴会吗?”
    “这不是。。。回来休息了吗?咳咳。。。帮我去开点药吧,我先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2 章
    今天是程瀚出仓的日子,虽然基本上每天程越都要悄悄的绕到层流病房的门口,躲在角落里面看一看挂在外面的显示屏,看他一日比一日精神,一日比一日下床走动的时间多,吃的药,挂的水一日比一日减少,只是却还是觉得隔着宽大的玻璃窗看过去的景象还是不够真实,不够安心。
    无论如何,严华冲知道程越是最想知道程瀚身体状况的,除了每日的定时汇报,还会降他每一次的身体检查带过去给程越看,自然也看得明白,那个年轻的院长,其实是多么希望亲眼见一见得以重生的弟弟,所以,最新的检查结果出来显示程瀚可以出仓的时候,他竟然比以往哪一次的手术都显得激动和兴奋。
    “院长,你。。。不进去看看吗?”看着程越明显迫不及待的神色,严华冲站在一旁忍不住问。
    “不了。。。我爸刚进去,这个时候,我不适合出现。”
    程越目光落在前方不远的病房怔了好久,终究还是无奈的转身,怕是阿瀚和爸爸都是不愿意见他的吧,他们还沉浸在劫后重生的喜悦中,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再进去,惹得阿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身体状况出现反复那便得不偿失了。
    “我等等要进去查房,按照这一个多月来的习惯,他等会儿是会睡一阵子的,要不,你先到我办公室坐一坐,一会儿等他睡着了,我按铃通知你。”严华冲终究是不忍心看着程越这般落寞和心酸,强撑着病体还要处处想到那个如今已经明显比他还要生龙活虎健康百倍的弟弟,看他自觉地想要转身离开,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袖说道。
    “真的。。。可以吗?”程越问的小心翼翼,但是眼底流露出来的期待却是瞒不了任何人。
    “当然可以,我去去就来,你如果担心他出问题的话,我就守在病房门口,一直等你出来。”
    “谢谢你,严医生。我。。。我。。。我就在前面的拐角处等着就好,你等等给我闪个电话。”
    程越舍不得先行离开,明显欣喜的腔调让严华冲心里面的酸涩更加浓重,不敢再回头看他径自拿着病历本向着病房走去。
    程越等在走廊的拐角处,太多的喜悦掩盖了身上来势汹汹的疼痛,只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有点漫长,逐渐占据了上风的疼痛毫不客气的肆虐着,分不清来自心脏还是来自胃,整个胸腔和腹腔都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手摸索着口袋里面所剩无几的止疼药瓶一口气都倒进了嘴里,程越思忖着,等下出来得再去药房开一瓶更强效一点的。
    程以凡的身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面前,程越靠着白色冰冷的墙壁微微俯身正咀嚼着嘴里苦涩的药片,眼前甚至一度昏暗的看不清脚底下。
    “阿越?”
    程以凡带着几丝说不清的情绪不敢肯定的叫出他的名字,让程越有点反应不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站的地方恰好是程以凡离开时候的必经之路,强撑着把最里面的药片咽下去,勉强抬起头对上程以凡略带疑问的眼神。
    “爸。。。”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来了”,不是“你来看阿瀚”,不是“你怎么不进去”也不是“你的脸色很不好”而是硬邦邦的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如当年,他从顾静颜的手术室出来时候的那种口气,夹杂着几丝难以置信的情愫。
    程越强迫着自己去习惯这种类似于质问的口气,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我就是路过。。。”
    “哦,严医生还在里面做检查,我要回公司了。”程以凡多少察觉出了自己刚才的问话有点生硬,然而还是拉不下一直以来的淡漠,只是看着程越额角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说话的口气不免软了几分。
    “您放心,我不会刺激阿瀚,等他睡着了我就站在病房门口看一眼就成。”以为程以凡软下来的口气带了不悦程越下意识便急忙解释。
    “罢了,阿瀚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又怎么可能刺激他。。。等会儿还是进去看一看吧,我公司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谢谢爸。。。”程越几乎没有想到程以凡会是这样的态度,不自觉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脸上的笑意竟然带着几分受宠若惊。
    “你。。。我看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程以凡错过程越身边的时候还是停下了脚步,明显感觉这人僵直的身体有点勉强。
    “哦。。。没。。。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点累。。。”被突如其来这样不经意间的一句关怀弄得心跳陡然加快,程越竭尽全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断断续续的回答。
    “是不是上次昨晚手术没有休息好,不是说抽造血干细胞恢复的时间和抽血差不多吗?”
    改了第二套手术方案,程越并没有让严华冲告诉程以凡,所以,在他的意识中,程越做的手术不过和简单的抽血没什么区别而已,禁不住拧着眉头问道。
    “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这事情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还是不要太累。”
    “知道了,爸。”
    程越看着程以凡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面竟是五味陈杂,茫然不知所措,像是突然之间偷来的温暖,这种看似奢求的东西,想不到在有生之年竟是可以再一次感觉到。
    严华冲的电话在口袋里面响起来,程越挂掉电话,站直身体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又拍拍不甚清醒的脸颊和额头,扶着墙壁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程瀚的病房走去。
    就像是近乡情更怯的那种心情,程越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近在咫尺的程瀚还有等在旁边观察各项数据的严华冲,竟然有点不敢推开门。
    严华冲隔着玻璃也看出了他的犹豫,放下手中的病历本径直走过来拉开病房的门。
    “刚睡着一会儿,他可能会睡40分钟左右,我去外间沙发上等着,你进去吧。”
    严华冲错开身子让程越进去,然后轻轻掩上门走了出去。
    程越立在床尾看着那张和他七分相似的脸,已经不复一个月之前的苍白瘦弱,带着几丝健康的红,呼吸平稳有力,化疗的缘故,被剔去的头发隐约有长出来的趋势,头顶密集的黑色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生机和活力。
    扶着床沿慢慢的靠近程瀚,程越摸索着床边的椅子坐下来,伸出来的手带着几丝颤抖和瑟缩,蜷着手指伸了伸又回握起来,竟是不敢去够程瀚的手臂。
    明明已经是过了初夏的季节,外面草长莺飞,艳阳高照,长袖的白大褂下面还套着长袖的衬衫,他却还是觉得身上冷的厉害,本能的认为程瀚裸露在病号服外面输液的手臂也会冷,小心翼翼的将他卷起的袖子往下捋了捋,又将盖在胸前的薄被往上拉了拉,这才心满意足的弯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3 章
    只是没想到程瀚会醒来。
    这些日子几乎所有的时间是用来睡眠,好不容易转回了普通病房,程瀚迷迷糊糊睡了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竟然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便看到程越歪坐在病床边支着手臂在椅子的扶手上,抵着额头手指你捏着眉心,整个人看上去既疲倦又单薄。
    心脏不知道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很突兀的响起,原本有些昏沉的程越猛然间坐直了身子,抬手扶了扶略微低下去的眼镜。
    “你睡醒了?”
    “谁允许你来的?”不过是一时之间的怔忪,逐渐恢复了神智的程瀚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程越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胸口,那里面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有点承受不住,扶着一旁的床头柜缓缓站直了身体。
    “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我先走了!”
    “到真是没有如你所愿,对你来说,我会下来是不是一件晴天霹雳的噩梦?这个医院很快就不是你一个人雄霸天下了,你是不是很惋惜??”
    “没有。”
    “程越,那你跑来这里装什么深情?还是觉得在我还没有彻底康复之前上演一场兄弟情深的戏码给你的那些属下做表率?”
    “没有。”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好养病,我先走了。”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在程越的心底,家人,永远是那份温柔的存在。
    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却还是没有习惯他们的恶语相向或者是漠不关心,程瀚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换做他人,会不会听进去都不一定,但是,终归是不一样。
    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越发的肆意,背对着程瀚不敢回头看,害怕看到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因为对于他的仇恨而变得狰狞恐怖。
    “程越,你装什么装?既然有胆子来却没胆子面对我,是不是真的被我猜中了,那个时候在手术室里面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装作深情的看着妈妈昏迷不醒,然后却不制止何晨让他不择手段害死了妈妈?”
    “程瀚,我说了,那件事情是意外,你没有必要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那你敢不敢把当年的法医鉴定拿出来给我看?”程瀚撑着身子坐起来口气如同生病前一般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眼眸深处的执着像极了那个时候他当着程以凡的面耿直了脖子说,他很爱陆子谦一样。
    “不可能。”
    “你是害怕了,你是做贼心虚了是不是,程越,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找出来那份被你和警方串通好掉包的法医鉴定!你尽可以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享受万人拥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何晨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随你。”程越脚下的步伐有点沉重和凌乱,试了好几下却没走出多远的距离,身后程瀚的声音像是地狱深处的魔爪一点一点扼住了他的咽喉。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恨不能当初死的人是你!”
    严华冲出去了一趟刚进病房的门口便被程瀚足够恶毒的诅咒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穿过外间推开里面的门,程越僵直的身子逆着阳光有点微微发颤,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明显是被那句话伤到了的模样。
    “程瀚,你怎么能这样和你哥说话?”严华冲快步走到程越身侧想要伸手扶他,被那人倔强的拨开了手,硬是挺直了身板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程瀚便有点后悔,看着程越骤然僵直的身体心里竟是难过的想要狠狠的扇自己两巴掌,严华冲突然冲进来的一句暴喝却让他将那份猝然冒出来的念头压了下去。
    “怎么,严医生,莫不是你认为救了我的命便有资格管我的家事了吧?”
    “程瀚,我不过是以一个长者的姿态来提醒你,不要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不可挽回?你去问问程越,究竟不可挽回的是我还是他!”
    程越的耳边一直回响着程瀚的那句话,然后便是嗡嗡的响声,逐渐的在脑海里面轰然炸开。
    是啊,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他?
    如果是他,阿瀚便还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如果是他,爸爸也不会孤苦一人守着回忆度日。
    如果是他,说不定妈妈还可以挺过去那样可怕的病,说不定在晨叔不懈的努力下他的病还会有奇迹发生。
    这段活下来的时光就像是从妈妈的生命里面偷回来的一样,原来一直是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幸福,还偷走了别人的生命。
    程越只觉得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却是越发的遥远,扶着墙壁的手逐渐使不上力气,心底里那个声音像是带着摄魂的诱惑,放弃吧,快点放弃吧。
    肖灏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像十几二十岁的热血青年追女朋友一样,躲在她的必经之路蹲点守候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那天被程越突然提出的分手打乱了心绪,甚至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曾发觉,坐在小书房的地上看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照片,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又何苦想逼着别人相信他不曾做过那样的事情。
    漠然收拾起那些照片追着去了程越的公寓,门上的锁甚至都因为时间久了而落了灰,颓然的坐在台阶上想很多的东西,想到那人出门前苍白汗湿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总是觉得心脏那块地方揪着生疼。
    手机一遍一遍拨过去都是显示着关机要不然便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只能在每天下班以后开着车跑到医院门口堵人,趁着今天轮休的空挡大早上的开车赶来,车刚刚停稳当便看到程以凡匆匆从住院部的大楼走出来被车接走。
    肖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进去的,他只知道他吓得要死,怕的要死,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着了护士站的小护士,也有认识他的人自然是不敢隐瞒,却碍着严华冲千叮咛万嘱咐下的死命令,只是说了句住院的是程瀚才看到肖灏逐渐缓和下来。
    想着程越对弟弟的在乎,肖灏寻着病房一路追过去,刚出了电梯间,便看到程越扶着墙壁摇摇欲坠的模样,一个箭步跑过去扶住了堪堪快要倒下去的人。
    “阿越!”
    最初的不安和慌张过去以后,肖灏抱着程越飞快的向急诊室的方向跑去。
    接到消息赶过来的冯之初不出意外在门口看到了肖灏,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推开急诊室的门便走了进去。
    程越不过是急痛攻心一下子没缓过来晕了过去,被肖灏抱着来回颠簸的途中已经是逐渐恢复了意识,看到冯之初走进来迫不及待的揭下氧气面罩,用看的见的口型勉强说了一句话。
    “不要告诉肖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4 章
    程越被送回病房是一个多小时以后,肖灏紧紧跟着推床的护士走在后面,看着陷进移动病床里面的人,单薄的身体竟是几乎看不到起伏,宽大的氧气罩遮住了他几乎半张脸。
    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和煎熬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将他所有的烦扰轰然冲散,肖灏疾步抢上前去,抓住程越露在薄被外面的手,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修长的手指纤细得似乎只剩下了外面那层薄薄的皮。
    走在后面出来的冯之初逆着光看向刚走不远的人群,刚刚那一刹那间肖灏眼底流露出的疼惜丝毫没有掺假,两个人明明都是爱的那么深,却为什么这样的爱情在他们这里却是求而不得。
    肖灏一路跟着护士进了程越的病房,却诧异的看到之后进来的冯之初连接了心电图的导线在他的胸口,上面立刻显示出来的微弱的心跳却一声重过一声敲击在他的心口,某一刻竟然有点不能呼吸。
    肖灏对着已经调到最慢的点滴凝神看了好久,这些简单又小心的操作他再熟悉不过,当年因为他的事情老爷子突发心脏病住院,这是医生每日例行查房惯用的动作。
    看着繁复冗杂的管线绕了一圈在程越的身上将他几乎包裹起来,肖灏心中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扩大却不敢贸然出声,直至冯之初做完这一切走出病房他才快步跟了上去。
    “为什么要给阿越连接心电图?他的心脏怎么了?”
    “只是常规的监测,不用担心。”
    “他以往输液的时候基本都是调到一半的位置,而且也不会用最小号的紫色针头,他通常选用的是6号蓝色的。”肖灏犀利的眼神盯着冯之初话语之间寸步不让的反驳反而让他有点欣慰却还是有点心酸。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仔细的早一点?
    “没什么大问题,他只是最近贫血的厉害,经常心慌,所以我才注意点。”冯之初甚至想冲动之下把实情和盘托出,或许在里面的那个人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可是在急诊室里面程越那般坚定的请求和眼神里面黯然失色的神情,让他不敢冲动,这么多年的相处,他自是明白程越是个怎样的人。
    当年因为顾静颜的突然病故,即使接了院长的重任,那人却还是引咎去往最偏远的地方做义务的诊疗,整整两年的时间,除了医院定时的例会和临时会议,竟是从未回来过。
    没有人知道那两年他曾经经历了什么,却是在那两年的时间里,那人从一个反噬率性而为不计后果的青年逐渐的蜕变成这样淡漠疏离不动声色的一院之长。
    他其实最惊讶的是程以凡的态度,对于顾静颜的临终遗言,让程越接管医院,不曾阻碍,却也不曾过问,即使在公安机关的介入调查导致医院名誉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的情况下,也不曾有过任何的表态,那样漠然的任凭着顾家这一切的心血自生自灭。
    程家的男人,骨子里竟然都是这般倔强到极致的人,无论是程越还是程瀚,或者说是程以凡,这么多年,竟是因为那个解不开的谜底各自煎熬着。
    “冯医生,院长醒了。”小护士战战兢兢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肖灏和冯之初不约而同的转身想推门进去,却见冯之初抬手拦下了他。
    “我先进去帮他做检查,你不要进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冯之初音调不高却极其坚定,让肖灏抬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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