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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现在,他在拼命喊表姐逃,可表姐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当初阎王老子叫他通知表姐去取书,肯定事出有因。
    但他参不透事情的发展。
    危机迫近,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提醒表姐快逃。
    他尝试碰触表姐,捣乱丢东西,制造一系列响动,到头来还是如微风拂过,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时间不等人,就在表弟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地面冒出个人形的雾气,很快,上半身也冒了出来。
    卢梦梦何尝见过如此怪异的东西,花容失色地惊叫一声,随手捞起东西就砸了下去。
    巧合的是,那随手捞的东西,正是画了咒符,装帧豪华,分量厚重的欧洲风格鉴赏……
    虞清领著众人进了暗门。
    这条路虞清和梁濂下来的时候走过,确认安全,黄二狗逃的是另一个方向,绝对不会碰上。
    “他会不会在小楼里等著我们?”凌霄冷汗直冒。
    虞清想了想,摇头:“不会,他受了伤,应该会另外找地方养伤。”
    梁濂道:“我们送你们回去。”
    虞清拍拍梁濂:“错了,我们也住里面。”
    梁濂傻眼了:“住?”
    那种乌烟瘴气垃圾满地的地方是用来住的吗?!
    虞清点头:“我们都是目击者,太分散,很容易被逐个击破。”面对高智商企业精英,绝对不能放松。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现在狗哥是武功和高级菜刀都具备,但面对现代化科技,一发子弹过去全得乖乖跪下。
    缉拿黄二狗之前,不能放松。
    一路没有障碍,出口是一处电缆管道内,关好暗门,糊上水泥,把捆扎的电缆恢复原位,确认看不出暗门後,虞清才领著他们往前爬去。
    一路爬行,电筒的光照下,前方立著根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又粗又长,一柱擎天,根部还扎了个蝴蝶结。
    梁濂面不改色地爬到橡胶制品那,抬手朝上一顶。
    操!好诡异的房间!
    凌霄和欧阳晖看得眼都直了。
    房里的一切都是无比可爱的颜色。
    手铐是粉红的,皮鞭是粉红的,蜡烛是粉红的,就连大床也是心型的粉红色。
    粉红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道具,裆部开洞的丝网内裤打著蝴蝶结装饰,那些一柱擎天的物体各种尺寸任选,根部毫无例外全都绑著可爱的蝴蝶结……
    凌霄哇了一声,瞄向虞清,虞清涨红著脸一声不吭。
    梁濂飞快地盖上地板,把地毯恢复原位,再把大床推过去压著,拍拍手,完美,看不出任何异常!
    几人决定分批离去,约好在外面暗巷里等。
    城中村产业发达,里面有不少商铺,各种餐饮小食店,卡拉ok,发廊,当然,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
    凌霄和欧阳晖出去後,不约而同抬头望向招牌:地上仙府。
    招牌下还有行小字:天上有人间,地上有仙府,专业按摩沐足中心。
    没一会,办理完退房的俩刑警满脸通红地出来了。
    还好换了身便装,要不然这种地方还真进不去!
    许多店铺为了挽留客户,都会赠送小礼物。
    地上仙府贴心地送了一盒子草莓味的超薄避x套和一瓶润滑剂……
    这些东西通通不能示人,被梁濂妥妥地藏进了包。
    欧阳晖和凌霄目光一碰,心照不宣地装傻。
    直至来到熟悉的小楼前,凌霄才开始紧张起来。
    虞清贴著门边,使了个眼色:不怕,开。
    防盗门打开,楼道里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腐败味。
    空无一人,黄二狗不在。
    上楼,很好,也没遇上埋伏。
    拐上五楼的时候,白月正好从楼梯探出身子,朝他们招招手。
    七楼,卢梦梦宿舍。
    被捆仙索绑成个大闸蟹的铠甲男浑身是血地晕了过去。
    卢梦梦见搬运工们来了,撇撇嘴指指污染地板的铠甲男。
    对女士的服务当然要贴心细致,趁著他们搬运铠甲男,凌霄忙前忙後地又是擦窗又是拖地,把梦梦小姐的房间伺候得干干净净。
    梦梦小姐的脸色这才缓了些,送了个苹果表示谢意。
    凌霄屁颠屁颠地拿著苹果乐呼呼地回到五楼,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哎呀,真是一日不住如隔三秋呀!在地窖里经历过各种体能训练,身体早就开始叫嚣要休养生息!其他什麽的,等睡醒再说!
    但,唯一的床垫上……
    铠甲男被剥了铠甲,清理血污包扎一番,胡乱裹了层床单,捆成一团正丢在床垫上。
    人家牛高马大,弓起身子满满地占据了床位。
    白月摸摸捆仙索,确认绑结实了,才朝他们道:“他醒了,就来叫我一声。”说完,带著玉净瓶上楼了。
    等门关上,凌霄指指铠甲男:“他睡床?”
    欧阳晖摊手:“不然睡地下?”
    凌霄望著欧阳晖,郑重地一点头。
    然後,铠甲男可怜兮兮地裹著床单丢到了墙角……
    “真的捆好了吗?”凌霄实在不放心,碰碰细细的绳子,这东西看上去实在不可靠啊。
    绳子似乎有意见了,抬起一根,弹弹凌霄。
    这可吓坏了凌霄,一蹦老远,欧阳晖觉得好笑:“捆仙索可不是普通绳子,也许是活物哦。”
    大师说啥就是啥,凌霄对此深信不疑,飞快地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有块破布偷偷从凌霄身下艰难地挤出来,幻化成一张漆黑的蚊帐笼罩了床垫。
    招魂蟠,白无常塞给凌霄的,凌霄放进兜里给忘了。
    欧阳晖摸摸破布,触感与普通布料无异,但明显也是活物,想了想,指指铠甲男:“裹那。”
    破布犹豫了一下,听话地撤离蜿蜒到铠甲男那,膨胀身子把大闸蟹包成了裹蒸粽。
    双重枷锁,就不信这男人能挣脱开!
    楼里的游魂已经被白无常收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欧阳晖昏昏沈沈睡了过去,没一会,感觉有人推他。
    “怎麽了?”揉揉眼。
    凌霄示意欧阳晖自己看。
    铠甲男面前,站著一个女游魂。
    女游魂只是盯著,似乎有话想问。
    欧阳晖提醒:“他一时半会醒不来。”
    女游魂歪头想了想,终於幽幽飘走了。
    虞清和梁濂下楼,他们决定找房东办理手续。
    城中村租房子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短住。
    住几天也行,一个星期也行,长住也行,人口流动量大,这也成为小偷扒手横行的舞台。
    不过嘛,小偷扒手啥的,留给其他部门操心就好。
    打开防盗门,正好陈三从街道拐了进来。
    三人擦肩而过,防盗门关上,等走出一段距离,梁濂才轻声道:“看见了吗?”
    虞清点头。
    陈三的袖子上残留了一丝血迹。
    新鲜的,还湿的。
    看来,这楼还真住对了。
    六楼,小单间终於只剩下一个人。
    玉净瓶里魂魄飘荡,满满地拥挤。
    只是拥挤的魂魄中,没有一个是李程。
    李程已经不在了。
    白月翻出阎王召集令,裹著玉净瓶朝空中一丢,玉净瓶被召集令引导,穿透空间去了地府。
    小单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白月想找点事情干干,於是他起身,开始打扫房间。
    房间里简简单单,没什麽家具,很快打扫完,白月去翻袋子。
    红枣红糖买得多,唉,给楼下送去吧。
    高压锅……唉,改天自己买点菜煲煲汤算了……
    对,它们都不该就这样丢弃。
    它们还能用……
    掌心里躺著大枣儿。
    大枣儿红红胖胖,看似坚固的皮只需施加一点力就出现了裂痕。
    很好笑吧,特地买的高压锅就是为了煮这东西。
    ──“明天继续煮吧。”
    ──“放著也没用。”
    ──“你总喜欢做多余的事,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煮到现在还是没有煮完。
    看来真是买得太多了。
    你看,我总是在做多余的事情。
    白月拿著红枣,泪水早已无声湿了脸。
    第二十章 有因
    第二十章 有因
    “小晖,你看。”一只茅草编的小鸟递了过来。
    凌霄接过,由衷感叹:“哇,真像!”转头看看自己的杰作,唉,到底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编出如此超越狗屎的玩意。
    “这里,要这样转过去。”小孩拿起一坨草编狗屎,摆弄几下,又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诞生了。
    同样两只手,做出来的东西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
    “切,跟我编的差不多嘛!”凌霄听见自己不屑的轻笑。
    凌霄对若是能脱离身体,真想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叫“小晖”的熊孩子到底长啥样。
    对方也笑了,耐心地把剩下的草编狗屎化腐朽为神奇地变成了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小鸟。
    “你很喜欢编小鸟呢。”凌霄拿起一只研究,其实编法很简单,几根茅草穿插转折一番而已,凌霄的专业是设计类,对於造型结构非常敏感,这种看似复杂的编制方法他一眼就看明白了。
    “小鸟能飞,飞过这些山去很远很远哦。”指著前方,高原的山脉贴著蓝天。
    然而眨眼的瞬间,场景变换,高级餐厅里,结账单递了过来。
    凌霄恍恍惚惚扫了眼,下一秒便大叫著从梦里惊醒。
    睡在旁边的欧阳晖吓了一跳,也跟著弹起,凝神戒备,铠甲男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确认四周没有任何危险,才疑惑地望向凌霄:“做梦吓著了?”
    凌霄捂著小心肝点点头,那串天文数字确实把他吓得不轻。
    欧阳晖又气又好笑,瞄了眼闹锺,凌晨四点半,於是卷著毯子躺了下去。
    凌霄起身,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翻出笔记本记东西。
    “凌霄?”欧阳晖感到莫名其妙。
    “有点灵感记一下。”
    台灯亮了多久,欧阳晖就醒了多久,终於,台灯灭了,凌霄摸黑躺了回去。
    欧阳晖揶揄道:“是给我的那张设计稿吗?”
    凌霄一愣,这才想起欧老板的另一身份是公司的大客户,他姥姥的!差点就把设计案子给抛到太平洋了!
    “什麽时候能完成?”大客户的气息缭绕在耳边。
    凌霄郑重地与大客户面对面,信誓旦旦地承诺:“给我几天时间。”
    大客户轻笑道:“几天你能画完?”
    “能。”
    “还记得要改哪些不?”
    “嗯……”原图被改得面目全非,总之重画就对了!
    话题断了,欧阳晖抿抿嘴,终於把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刚刚你做了什麽梦?”
    凌霄沈默了片刻,答道:“没什麽,见到天文数字的餐单而已。”
    “哈,这也能吓著你?”
    “好几个零,真壮观。”
    “真的?”
    “嗯……”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凌霄的呼吸渐渐暖在欧阳晖脸上。
    彼此的唇就要碰上的时候,欧阳晖最先清醒,及时偏开了脸。
    凌霄这才回过神,满脸燥热地缩进毯子里。
    气氛异常尴尬,其实仔细想想,初吻都献出去了还怕啥?只是那时候有个富丽堂皇的理由,那现在呢?
    像做了亏心事被发现,心跳得厉害。
    凌霄就这样清醒著,迎来了新一天的曙光。
    白天,凌霄发奋画图,只要专心致志地把目光锁在草图中,就不会碰上对方的目光。
    不碰上,就不会尴尬。
    欧阳晖趁著空闲,回店里打点一些琐事。
    游魂已经解决,只剩关键的铠甲男。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等铠甲男清醒。
    他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第三天,凌霄专心画图,忽然听到身後传来轻轻的呻吟声。
    真是天将降大任於小爷啊!大师才离开没多久,这家夥居然醒了?!
    裹蒸粽在午後阳光中缓缓睁开眼,难受地扭动身子,视线在小单间里扫了一圈,最後落到凌霄脸上。
    凌霄捞著椅子,干笑两声:“你醒了?”
    裹蒸粽哑著嗓子:“这是哪?”
    “我……我宿舍……”
    “啧……”又挣扎几下,无奈招魂蟠越缠越紧,他冷冷盯著凌霄,语调平静:“放开我。”
    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啊!
    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裹蒸粽发出的无形怒气,凌霄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捞起了手机……
    半小时後,小单间里热热闹闹挤满了大男人。
    梁濂和虞清这两天跟踪无果,早憋了一肚子气,陈三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总是不经意地拐个弯,或者穿插在人群中,走著走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住一栋楼,这脸皮早晚要撕破,只是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只能等,只能忍。
    虞清坐在床沿,有意无意地把枪擦得铮亮。
    梁濂倚著墙,把玩一把折叠刀,有意无意提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欧阳晖瞄了眼旁边的白月。
    白月很平静,坐在椅子上垂眼看地板。
    政府官员,地府官员,人间天师……好吧,各路人马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小市民汗流浃背。
    裹蒸粽别过头不理他们。
    审问是刑警的拿手好戏,虞清一边擦枪一边问:“你的名字?”
    裹蒸粽假装没听见。
    招魂蟠看不下去了,抬起一角,拍拍铁血男儿的脸蛋,提醒他配合点。
    欧阳晖想了想,递给凌霄一个眼色,凌霄撇撇嘴,故作轻松道:“他不愿意说算了,没准他的名字太难听,无法示人呢。”
    妈的!士可杀不可辱!裹蒸粽何尝受过这样的调侃?他狠狠瞪著凌霄,咬牙切齿道:“睚眦!”
    凌霄被他一瞪,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回响的只有裹蒸粽透露的音节,凌霄觉得这家夥肯定是在开骂,但是……这哥们骂的是哪地方言?
    负责做笔录的梁濂也没听明白,纳闷道:“牙渍?你的名字?”
    裹蒸粽板著脸,根本不打算重复第二遍。
    欧阳晖望向白月,白月显然也没听明白,正皱著眉努力思索。自从黑无常消失以来,白月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每天该干啥干啥,形单影只煞是落寞。
    对於黑无常的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避而不谈。
    唉,那时候想想就觉得惊险,要不是有黑白无常在,那只龙形怪物肯定……
    ……呃呃呃?!
    欧阳晖脑子里灵光一闪,掏出山海经翻了片刻,恍然大悟:“你是龙的儿子?”
    裹蒸粽终於冷冷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人类的无知。
    众人都没听明白,齐刷刷望向欧阳晖。
    欧阳晖指著山海经的一页:“龙之九子,第二子睚眦,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杀好斗……”
    配的图比较抽象,龙头加豹身而已。
    难怪翻来翻去找不到任何线索,配图与睚眦真正外形偏差非一般大。
    配图还有一行小字: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虞清试探地问:“你想不想报仇?”
    睚眦望向他。
    虞清道:“鸣鸿打伤过你父亲,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睚眦疑惑:“他什麽时候打伤了我父亲?”
    咦?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凌霄补充:“朱棣夺权时,梦中手持宝刀将神龙斩下……”
    睚眦冷笑一声:“那不是我父亲。”
    “难道是你母亲?”
    睚眦受不了这种讽刺,怒吼道:“被斩的是我!呜……”招魂蟠感觉到杀气,猛地收紧,黑色的布料绷出凹凸有致的肌肉轮廓。
    “可笑!你以为我会怕吗?!”睚眦咬牙,发力要绷裂招魂蟠。
    强大的威压扩散开,欧阳晖紧张地护著凌霄,白月起身挡在众人面前,虽然睚眦的力量还没恢复,但怒气积累,爆发的能量却足以威胁众生。
    可惜,睚眦忘了一件事。
    招魂蟠里,还缠著捆仙索。
    捆仙索悄悄探到胯间,挑起那根温顺的器官轻轻一缠。
    “啊!!!”睚眦触电般夹紧双腿,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
    双手被反剪捆绑,挣扎一番,无果,更是把自己累得大口大口喘气。
    虞清趁热打铁:“被斩的是你?”
    睚眦扳著脸不答。
    捆仙索配合地勒紧了些。
    睚眦冷汗直冒:“是我……”
    “然後你被镇压在塔下?”
    “……”别过脸,似乎不愿意承认这段战败的历史。
    细细的捆仙索硬化成铁丝,故意戳了戳那根器官。
    呻吟被及时咬碎在齿间,睚眦夹紧了腿,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
    “是朱棣吗?”虞清郁闷,怎麽跟传说记载的不一样?
    在捆仙索的威胁下,铁血男儿不得不坦白:“我……吸食生灵……被斩了……封印在……盒子里……埋在……塔底……”
    然而世事难料,塔在战乱中被毁,深埋地底的盒子被黄小蛋他们误以为是墓室陪葬品……
    虞清疑惑道:“斩你的是鸣鸿刀?”
    “……是。”
    “那时候是谁用鸣鸿刀?”
    “一个……道士……朱棣派他来入梦斩我……他早死了。”那根温顺的器官饱受折磨,睚眦的泪水氤氲在眼眶里,倔强地不肯掉落。
    得,传说果然不靠谱,人家道士的辉煌历程被偷梁换柱套在了皇帝头上!
    梁濂插话:“黄二狗你认识吗?”
    睚眦点头,随後又摇头:“这些年他来过几次地下……可我们没见过面……”
    年度大片人龙情未了震撼开演,他和他的那些不得不说的事情也就止步於狗哥深情徘徊,龙哥不理不睬罢了。
    “你怎麽不吃他?”凌霄好奇。
    梁濂猜测:“你那时候伤势未愈,被黄小蛋他们解封,没多久又被镇压下去,说到底,是鸣鸿刀造成的伤太重,你冲不开封印,对不对?”
    咬牙,脸上满是屈辱:“……对。”
    梁濂追问:“随著力量恢复,你控制游魂帮你觅食?”
    睚眦沈默了,半晌才答:“游魂是自己过来的……”
    “啊?!”梁濂诧异。
    白月追问:“每隔几年,法阵衰弱,一些人被改命,是你杀的?”
    睚眦懒得回答。
    招魂蟠拍拍他。
    睚眦承认:“对,是我动手的。”顿了顿,又补充,“我只能在法阵衰弱的时候出去……”
    白月冷冷道:“於是你控制了游魂残害生灵?”
    “我没有!”睚眦狠狠瞪著他,士可杀不可辱,这种有辱名声的误解让睚眦怒火直冒,要不是被捆绑著,他肯定不废话,有什麽,先打了再说!
    “难道你仅仅是化身雾气去觅食?”
    “对。”睚眦冷笑,“人类饿了吃牛羊,我饿了,吃生灵,本质上跟你们一样,有什麽不对?”
    白月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他一直以为嚣张的龙之子控制了游魂每隔几年蚕食生灵,然而这家夥却告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硬道理。
    倔强又高傲的龙之子不屑依靠他人的帮助,宁愿自己动手,但面对免费送上门的粮食,他还是很乐意笑纳。
    再说,那些多余的粮食堆积成壳,又可以休养,又可以防御。
    一物三用,何乐而不为?
    欧阳晖也诧异:“平时你无法出去,游魂主动替你觅食?游魂是无意识灵体,怎麽可能……”忽然有个念头浮上心间。
    凌霄替他说了出来:“黄二狗用游魂养著你?”
    虞清笑道:“恐怕是监视和圈养兼顾。”
    圈养这词对於龙之子无疑是莫大羞辱,睚眦生气地咆哮:“人类!说话小心点!别把我跟畜生相提并论……啊!疼……呜呜好疼……”
    倔强的男人终於呜咽出声,无论身子怎麽缩,双腿怎麽蹭,捆仙索就是紧紧缠著那要命的地方不放。
    晶莹的泪珠断了线,一滴滴掉落,白月见他哭得那麽伤心,心软了,轻声道:“捆仙索,别调皮。”
    捆仙索这才松开。
    一松开,铁血男儿的脾气又来了,睚眦必报,有仇不报非睚眦!可惜他太急,才发力要崩裂招魂蟠,捆仙索感应到杀气,再次及时缠上,匆忙间误打误撞地钻进了顶端马眼,入侵到柔嫩的内部。
    细小的入口哪容得下异物,胯间爆发的不适顺著脊椎传上,睚眦疼得眼前一黑,脱力倒在地上。
    被招魂蟠包裹,看不见里面的血雨腥风,凌霄光是想想就觉得蛋疼爆了。
    白月提醒:“捆仙索,别闹。”
    捆仙索犹豫了一下,缓缓抽出身子。
    异物离开,睚眦如获大赦,夹著腿恼火道:“搞偷袭算什麽!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场!”
    梁濂把玩折叠刀,刀身反射阳光照在睚眦脸上:“手段不是问题,结果才是目的。”
    睚眦不屑地别过头。
    虞清瞄了梁濂一眼,梁濂清清嗓子,正经道:“黄二狗在哪?”
    “不知道!”
    虞清想了想:“给你个选择,要麽你跟我们合作。”
    睚眦泪眼朦胧地等待第二个选择,结果等来等去没了下文。
    这根本就是一个答案的单选题呀!
    梁濂晃晃折叠刀:“黄二狗绝不会放过你,他手上有斩你的武器,你觉得你能打得过他吗?狗哥伤了你,鸣鸿刀也曾经伤了你,难道你不想找他们报仇?”梁濂认定这龙之子肯定不会逃,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才叫睚眦。
    打蛇要打七寸,拉拢硬汉得靠硬的!
    睚眦这种超级古代兵器,不用白不用啊!
    睚眦闭眼,似乎在琢磨梁濂的话。
    他忘不了战败被斩的屈辱,更忘不了被区区人类折了角的羞愤。
    只是,屈尊与人类合作,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直到躺在床上,睚眦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床垫让给了高贵的龙之子,欧阳晖和凌霄只得委屈打地铺。
    捆仙索缠在睚眦的大腿上,要是这男人有任何嗜杀的举动,它有自信让他下一秒断子绝孙。
    受伤不怕,断角也不怕,要是断子绝孙的话就实在对不起祖宗啊!
    胯间的刺痛时刻提醒著,铁血男儿难受地翻了个身。
    招魂蟠被睚眦当成被子搭在肚子上,见有动静,警惕地抬起一角拍拍他。
    招魂蟠又保暖,又有疗伤作用,睚眦被高级绷带裹了几天,被斩断的手不知不觉生长出来,疗效好得一点也看不见伤疤。
    只是头上断角,还得花几百年才能修复。
    睚眦头疼,下身更疼。
    他觉得那地方肯定肿了,但又拉不下面子找药,只好顽强地忍著。
    睚眦不睡,打地铺的两人也不敢睡。
    欧阳晖好心提醒:“用淡盐水洗洗,消炎止痛。”
    睚眦假装没听到。
    欧阳晖偷偷推推凌霄,凌霄起身,打了盆温水,洒下点盐,布置好,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
    果然,不出片刻,睚眦轻手轻脚下了床,双腿发软,扶著墙艰难地挪了过去。
    厕所门轻轻关上,里面传来细微的哗啦哗啦响动。
    灯光下,睚眦岔腿让受伤的小生命浸泡在温水里,有点红肿,还好没出血。
    缠在大腿上的捆仙索偷偷探头探脑,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冲洗过盐水,还真舒坦多了,睚眦回来後,没一会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凌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配合地扯起了鼾。
    地上只有一层凉席,欧阳晖睡得冷,招魂蟠的一端延伸下床,偷偷盖在他身上。
    欧阳晖摸摸招魂蟠,轻声道:“谢谢。”
    招魂蟠抬起一角,长辈般摸摸欧阳晖的脑袋。
    恍如时光倒流,盲眼老头的笑容映在阳光里,手掌传递来的是暖暖温度。
    正失神,身边传来点动静,这回轮到凌霄轻手轻脚地起身,偷偷摸到书桌那,开了台灯开始记东西。
    欧阳晖好奇地偷眼看凌霄。
    小单间里~~写字声持续了差不多半小时,台灯熄灭。
    欧阳晖假寐,闭著眼,却无比清醒。
    清醒得,连凌霄摸了摸他的手,给他掖毯子,那种单纯的关心,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凌霄躺下後,连著毯子一起,轻轻搂上欧阳晖。
    体温传递,烫红了欧阳晖的脸。
    床垫上的男人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盯著地上的两人。
    招魂蟠拍拍欧阳晖,欧阳晖警觉地支起身子。
    凌霄迷迷糊糊:“大师,还冷吗?”抬头见到睚眦,被冷冷的视线扫过,身子瞬间一僵。
    睚眦忍不住要问一下:“你为什麽要把魂分给他呢?”
    “什麽?”凌霄没听懂。
    欧阳晖在睚眦要解释之前及时打断:“没什麽,他说的是伤风而已。”
    睚眦冷笑一声,正想嘲讽几句,捆仙索抬起身戳戳睚眦的小腹,睚眦只好黑著脸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大师?”
    “没什麽,别多想。”欧阳晖翻过身背对凌霄,铁了心绝不透露丝毫。
    凌霄觉得自己成了井底蛙,扑捉到一片天空,却又看不全,各种纷乱的线索交织,凌霄牵著线头不知所措。
    睚眦也许知道些什麽,要是能套套话就好了,一种想法酝酿在心,很快,凌霄把想法付诸於行动。
    “睚眦大大,甜酒合口味不?加了鸡蛋哦,可补了。”
    “睚眦大大,尝尝红枣羹。”
    “我这套衣服新买的,你穿穿看?”
    “呐,这是仙踪林的鸡排饭。”
    甜酒两碗,一碗欧阳晖,一碗睚眦。
    红枣羹两碗,一碗欧阳晖,一碗睚眦。
    睚眦穿著凌霄的衣服。
    凌霄为睚眦特地去了趟仙踪林,当然,鸡排饭一次买两份,一份欧阳晖,一份睚眦。
    人家睚眦是谁,大名鼎鼎的龙之子!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铮铮铁男儿!
    凌霄友情提醒:“睚眦大大,记得报恩哦。”
    睚眦翻了个白眼,被强买强卖折腾得彻底没了脾气。
    欧阳晖没眼看,甩手回酒吧办事。
    小单间里剩下俩男人,有捆仙索和招魂蟠守著,睚眦乖乖躺在床上看书,凌霄专心画图,该干啥干啥,河水不犯井水。
    大师不在,井水按捺了半天,终於忍不住犯河水,凌霄问:“睚眦大大,你说的分魂是怎麽回事?”
    睚眦瞄了凌霄一眼,继续看书不理他。
    一碗热乎乎的鸡蛋甜酒端到眼前,睚眦放下书,不耐烦地望向凌霄。
    “身体虚弱,多吃点,补中益气呢。”
    “留给你那位吧。”睚眦冷冷道,“我没你想得那麽虚弱!”
    甜酒放在旁边,凌霄厚著脸皮等下文。
    睚眦作为上古龙族,一时贪玩闯祸,被封印上千年,早就闷坏了,眼见终於有展现博学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於是侃侃而谈道:“魂魄不全的人,总会表现出一些症状,例如那只黑无常脸色苍白,你的那位还好,体虚畏寒,怕冷而已。”
    “他叫欧阳晖,不是我的那位……”凌霄满脸通红。
    睚眦疑惑:“你和他是什麽关系?”
    “普通朋友……呃,他还是我公司的客户……”
    “那他为什麽要把魂分你呢?”
    “把魂分给我?”凌霄莫名其妙地望著睚眦老师。
    睚眦拍拍肚子:“你的一部分魂在这里,你也是魂魄不全,他把自己的分了给你,填补了空缺。”
    凌霄瞄向睚眦的肚子,好吧,半敞衬衫里结实的胸肌腹肌若隐若现,所谓人比人比死人,你是龙族另当别论,小爷才不跟你比!
    “那你吐出来还我。”有借有还,难不成小爷白白送你一部分魂?
    “早消化了。”睚眦摊手。
    凌霄郁闷:“那大师怎麽办?”
    “少一点魂又不会挂。”拿起书,轻描淡写为自己开脱。
    甜酒蒸腾出香气,睚眦忍不住瞄了眼,凌霄贴心道:“趁热。”
    “我没你想得那麽虚弱!”说出去的话宛如泼出去的水,睚眦又硬声硬气地强调了一遍。
    甜酒这东西,只有人界才有,糯米酿造,醇香甘甜。龙族都喜好喝酒,酒量好得千杯不醉,这种奇怪的酒还是第一次尝到,不得不承认味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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