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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破了寂静,白月递过几枚铜钱:“有人给你的。”
    凌霄接过:“我?”
    白月歪歪头,貌似老头没有明确指谁,五楼就剩凌霄一户,反正给过去就对了。
    铜钱实在太古旧,脏兮兮的,上面的字被磨平,看不出年代,凌霄郁闷地想,就算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咦,这情况好像在哪见过?
    凌霄把玩著铜钱,努力回想一些细枝末节。
    欧阳晖又独自努力画了几把,再次成功令一张符纸夭折,笔一丢,转头看去,凌霄正坐在床沿发呆。
    “是什麽好东西?”欧阳晖好奇地凑过去。
    凌霄递过铜钱:“白月给的,不知道有什麽用。”等了半晌没见回应,头一抬,就撞上欧阳晖震惊的目光。
    白月正在打扫宿舍。
    离开一段日子,袋子和锅都封了一层薄薄的尘,人类世界污染越来越严重,空气质量一日不如一日。
    李程解开衣服上药。
    断裂的手已经缝补好,只是有些掉线,李程捞起针线替自己补,一只手操作实在不方便,没缝几下线就歪了,白月接过针线,一声不吭地帮他缝。
    “还是你的手艺好。”李程冷冷道。
    被白月缝补过的身体一直没有掉线过,除了疤痕难看点,倒也没什麽不适。
    厨房里传来红枣香,白月岔开话题:“一会就可以吃了。”
    “你的伤怎麽样?”
    “没事,好多了。”掐断线,完美地收针。
    李程捞过药膏涂在手上,缝补的痕迹马上消失变回了正常皮肤。
    门被敲响,李程道:“五楼的来了。”
    还真被李程说中,欧阳晖似乎很急,捏著铜钱问:“是谁给你的?”
    白月犹豫了片刻,坦白道:“一个盲眼老头。”
    李程补充:“算命的,在地府摆摊。”
    画面重叠,凌霄总觉得似曾相识。
    回到五楼,欧阳晖坐到床沿,朝凌霄道:“去买点外卖吧。”
    凌霄捞过钱包,识趣地把空间留给大师。
    门关上後,小单间里归於寂静,欧阳晖早已满上眼眶的泪水终於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
    第十五章 引魂
    第十五章 引魂
    1、欧阳晖
    那几枚铜钱最终被欧阳晖收进了兜,想了想,掏出一枚,用红绳串著做了个挂链递给凌霄:“戴上。”
    相似的情景,凌霄没有像梦里那样拒绝,听话地戴好:“护身符吗?”
    “嗯。”欧阳晖笑笑。
    凌霄抿抿嘴,把一肚子问题咽了回去。
    这几天,在两人的努力下,终於完美地把素描临摹了下来,凌霄望著丝毫不差的符文,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当然,光靠这临摹的符是不够的,欧阳晖带著凌霄回去酒吧一趟,处理杂事顺便补充资源。
    身处热热闹闹的市中心,凌霄只觉得恍如隔世,感叹道:“等赚了钱,一定得搬来市中心沾沾人气!”
    欧阳晖笑道:“终於开窍,准备买房子了?”
    “租。”
    “……”
    “哪买的起啊。”小市民闷闷不乐,要是签了欧阳晖这个设计单子,提成到手,要说在市中心买楼,恐怕也只够买个阳台大小的面积,更别提首付啥的,就算付清了首付,剩下的十几二十年省吃俭用地供楼,还不如租房子住来得轻松。
    现代人,活著,买不起楼,挂了,买不起墓地,半死不活,住不起医院。
    唉,高富帅哪懂底层人民的辛酸呀!
    欧阳晖泡了壶茶,给凌霄倒了杯,又想起什麽,翻翻礼盒,掏出一袋精致的茶叶给凌霄:“这茶不错。”
    魂牵梦绕的高级茶叶到手,凌霄喜上眉梢,小心翼翼地收了进包。
    欧阳晖上去收拾衣服,下来时候,凌霄还在努力喝泡好的茶。
    “回去慢慢喝。”欧阳晖笑著拍拍凌霄,凌霄忽然一把拽过他的手:“大师你的手怎麽那麽冷?”
    “没事。”
    凌霄瞄到旁边的袋子,里面全是长袖衣和风衣。
    大热天穿这些,不闷晕才怪。
    本以为大师出门晒晒太阳,体温会恢复些,没想到还是没见好转。
    凌霄失神地搓著欧阳晖的手:“鸣鸿说的分什麽魂是怎麽回事?”
    “你听错了,他说的是伤风。”欧阳晖红著脸抽回手,“吹空调冷到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
    “大师,我那只有风扇,没空调……”
    “被你风扇吹病了。”
    “真的?”
    “嗯。”
    凌霄苦著脸,心里算著该不该带救命草去医院看看,兜里还有几百块钱,一个感冒伤风看下来,几个吊瓶应该能解决吧?几百块应该够花吧?
    自己病了没关系,救命草可不能倒下啊!
    欧阳晖见著小市民变化莫测的矛盾表情就觉得好笑:“不必去医院,煮点姜水就好。”
    切!姜水还不简单!看小爷的!
    小市民的斗志被激发,路过市场,豪迈地买了一堆老姜。
    大妈以为他是买给媳妇驱寒,友情推荐:“还有甜酒,自家酿的,跟鸡蛋一起煮,可补了!”
    於是凌霄又买了一斤甜酒,大妈好心地送了个陶瓷罐子给他装,待他们走远,几个大妈叨咕起来,纷纷给予凌霄极高评价:这样的好丈夫真是难得呀!对比自家的那位,唉!别提了!
    回城中村的时,好丈夫正好遇上一堆刑警。
    梁濂指挥著队友把一袋子东西抬进车里。
    一个小女孩戴著手铐,愣愣地不知所措。
    道路被封锁,欧阳晖在外围瞄了眼,袋子一路滴出不少血,看来死者的样子不甚美观。
    梁濂拍拍小女孩:“跟叔叔走吧。”
    小女孩腿一软,晕了过去。
    女刑警好心抱起她,小女孩柔若无骨,很难想象会杀了自己的爸:“梁副队,这事情肯定不对劲。”
    不对劲归不对劲,调查是一回事,落实是另一回事,对於女刑警的质疑,梁濂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麽。
    虞清带著鉴定科的人从楼上下来,招呼一声收了队,他心里明白,取证什麽的只是走走过场,这又是一件没有结果的案子。
    小红鸟扑棱著落到欧阳晖肩上,轻声道:“有游魂控制了她。”
    欧阳晖点头:“那东西开始觅食了。”
    凌霄扯扯欧阳晖:“大师,看。”
    李程和白月偷偷从楼上下来,感觉到什麽抬头看去,见到齐刷刷的目光,白月尴尬一笑。
    欧阳晖打趣道:“工作忙哦。”
    “嗯,忙。”李程扯著白月闪进拐角消失了。
    小鸟歪歪脑袋,朝欧阳晖轻声道:“还是早点结束好,要不他们俩可要忙坏了。”
    之前的凶杀案带来不少冲击,虽然没见报道,但人心惶惶,城中村搬离了不少住户,空了不少楼层。
    不过,大城市外来打工的多,城中村以低廉的价格深得人心,虽然环境不太好,但打工一族并不介意,只要等风头过了,新的住户入住,城中村又会继续往日的繁荣。
    再拖下去,不知还有多少人要牺牲。
    封印已破,邪物持续吞噬生灵蠢蠢欲动。
    欧阳晖摸摸兜里的铜钱,轻轻点了点头。
    2、虞清
    虞清放下卷宗,局长拍拍他:“辛苦了,早点下班休息吧。”
    这一休息,确实没他们什麽事了,卷宗交上去後没了下文,不知道上头是怎麽处理。
    虞清一身便装,泡在咖啡厅里闷闷地吃点心,直到手指揩上唇边才惊醒。
    “梁濂!你这是干什麽?!”
    梁濂委屈:“沾了奶油,好心帮你擦擦那麽凶干啥?”
    虞清摸摸嘴角,果然揩下一丝残留的白。
    小包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虞清诚心道歉:“我错了……”
    “清。”
    “嗯?”
    “还要调查下去吗?”梁濂抿了口咖啡,报道里全是正正规规的拍卖,就连警局内网居然也找不到丝毫线索。
    那些房地产老狐狸,藏得深啊。
    虞清捧著咖啡发呆。
    画面定格起来。
    “还有奶油。”梁濂突然转了个话题。
    “啊?”虞清终於动了,揩揩嘴角:“干净了吧?”
    梁濂坏笑著,扳过虞清的脸吻了上去。
    虞清涨红著脸挣扎,无奈八爪鱼缠得牢牢就是不松口。
    苦涩的咖啡与香滑的奶油融合出甜蜜的气息,梁濂忘情地索取,霸道地侵占对方每一寸角落,享受了好一会才念念不舍地松开,调皮地舔了一下虞清鲜嫩的唇:“好甜。”
    被偷袭成功,虞清气闷地别过脸。
    “好久没亲你了。”
    虞清不理他。
    “反正小包间就我们俩。”梁濂轻轻牵过虞清的手,“要订票吗?”
    “什麽订不订房的!”虞清朝他吼,“成天就会想不正经的事!”
    梁濂挤挤眼:“是订票,不是订房,你想去哪了?”
    虞清这才明白自己听岔了,脸彻底红到了脖子根。
    梁濂把下巴磕在虞清肩上,可怜巴巴地望著他。
    虞清投降:“好吧,是我不正经行了吧,你要订票去哪?”
    梁濂翻出笔记本,上面有摘抄的一串地址:“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远在另一个城市,房地产公司。
    虞清抿抿嘴,对上梁濂的眼。
    “队长。”梁濂正色道,“我跟你一起。”
    虞清叹了声:“梁濂,这案子可能真有问题,你……”剩下的话被堵成了闷闷音节。
    “我陪你。”梁濂的唇对著虞清的唇说,“这辈子你赶不走我。”
    虞清含著对方的舌,无奈地笑道:“真是顽固的牛皮糖。”
    3、凌霄
    曾经有一段时间,公司不景气裁员,凌霄被叫去办公室时脸上波澜不惊,其实心脏跳得差点破膛而出。
    就在不久前,凌霄住的出租屋涨价,一涨就涨了一倍有余,当时他就觉得五雷轰顶,心脏又一次差点破膛而出。
    当与大师他们去仙踪林,那份结账的数字再次令凌霄体验了一把心脏呼之欲出的震撼。
    凌霄叹了声,妈的,小爷就是担惊受怕的劳苦命!
    要不然这会也不用愣愣地cos软柿子,体验持续不断的心脏冲击!
    小单间里就剩凌霄,结界已经撤走,连防身武器都没有,他紧紧绷著身子,电脑正在播放动作片,本来想放松一下,结果凌霄一点都看不进去,深感责任重大,捞起鼠标随时准备英勇就义。
    闹锺悄悄地偷偷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放长线钓大鱼,这只大鱼不知道从哪来,有风吹过,不知哪儿传来哗啦哗啦的轻响,凌霄一下子站了起来。
    音箱里传来各种叫声,这片子各种道具姿势层出不穷,什麽花样都有,女方身材更是一级棒,是片海中不可多得的经典!
    哗啦啦,又是一阵响动,凌霄终於发现声音来自音箱。
    仔细看去,屏幕角落里的桌子上,似乎有纸被风吹动。
    奇怪,片子里有这音效吗?
    凌霄盯著画面角落的桌子,努力翻找记忆片段。
    画面切换,给联通的局部来了个大特写,啧啧真是激烈啊!男方努力工作,啪啪声和叫喊声不绝於耳,凌霄看得鼻血都快出来了,然而不经意一瞥,凌霄的小心肝再次差点喷了出去。
    激情画面的角落里,有张陌生的脸正盯著屏幕外的凌霄……
    我操的!!hold住!千万要hold住!
    boss为来临之前岂容此等小辈作乱!
    这位哥们肯定是贞子的忠实粉丝,想效仿偶像爬出来是吧!他姥姥的小爷才不会让你得逞!
    凌霄果断拔电源,顺手把屏幕翻转对准了墙。
    操!有本事你就爬啊!哼!当年小爷看午夜凶铃的时候就想这样干了!
    凌霄抹了把汗,底气不足地笑了一声。
    小单间里寂静无声,凌霄偷偷挪到门边随时准备开溜。
    大师和鸣鸿就在外面!没准陈三也来了!对!还有黑白无常!他妈的有地府官员在我怕个毛!
    凌霄握紧门把手,盯著电脑的方向。
    电脑很安静,反而厕所传来噗通一声,似有重物落地,那边的门啪一声像被什麽推开,同时凌霄以极快的速度用力地按下门把手要逃……
    门并没像预料中打开,凌霄一下子撞在了门板上。
    唉?!唉唉唉唉?!
    又试了几下,门还是纹丝不动。
    我操!不会吧?!
    凌霄拼命拍门,身後传来一些响动,他姥姥的不用看都知道有东西爬出来了!
    “大师!大师!”凌霄把门砸得砰砰响。
    救星没有降临,门外毫无动静。
    凌霄自顾折腾了一会,奇怪的是,身後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那同志罢工回去睡觉了?
    凌霄鼓起勇气回头看,身後确实什麽都没有,小单间里还是空空荡荡。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度,哆哆嗦嗦地捞过烟点燃,狠狠吸了口,尼古丁刺激下脑子清醒了不少,有个心结他总得解开,於是他站起来,豁出去地朝厕所走去,路过电脑桌时顺手拆了键盘拿在手上。
    风吹过,门板拍在墙上发出响动,厕所里一切正常。
    凌霄又狠狠吸了口烟,把厕所门关了,捞起铁丝在门把手上缠了几圈扣紧,不放心,还把强力粘鼠贴铺了一地,只要有东西破门而出,哼哼!看不黏他丫的!
    布置好防范措施,凌霄远远坐到床沿,捧著键盘继续扮演柿子钓大鱼。
    4、欧阳晖
    欧阳晖觉得等了很久,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两小时,怎麽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鸣鸿贴在门上听听,摇摇头。
    空荡荡的楼道上传来脚步声,白月和李程下楼,远远站到一边。
    鸣鸿笑道:“是什麽风把你们俩吹来了?”
    李程冷笑一声算作回应。
    黑白无常不会无端端出现站街,肯定事有蹊跷!欧阳晖当机立断打开门,小单间里空荡荡,哪还有凌霄的影子?
    鸣鸿觉得莫名其妙:“人呢?”
    欧阳晖进去转了一圈,屏幕上动作片还在进行中,场面无比激烈,鸣鸿这只千年老刀看得眼都直了。
    白月和李程也跟进去,音箱里传来各种叫喊,白月只瞥了一眼,脸马上红了,赶紧退到门外眼不见为净。
    欧阳晖关了视频,摸摸键盘,心烦意乱地坐到椅子上,努力思索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鸣鸿化成鸟飞了一圈,落到欧阳晖肩上:“没有任何异常。”
    欧阳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望向白月:“他还有多少时间?”
    白月果然翻出阎王令:“半小时。”
    临时下达的阎王令,没想到对象居然又是凌霄!
    欧阳晖後悔不已,本想著凌霄要是拍门或者冲出来,外面待命的他们就会冲进去,就算能找著那邪物的藏身之处也好,没想到什麽事情都没发生,凌霄却凭空消失了!
    凌霄坐在床沿,感觉时间过了很久。
    看看闹锺,咦?只过了五分锺?
    凌霄站起来,不放心地瞄瞄厕所,那边还是毫无异常,看来今夜可以平安度过了!
    至於刚才片子里的鬼影嘛,唉,等大师来收拾吧,那麽好的片子删了多可惜啊!
    凌霄自我安慰地松了口气,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想喊他们去买点啤酒,按在把手上时才想起门打不开的事实。
    刚刚门打不开,是怎麽回事?
    摸摸锁,切!妈的原来反锁了!难怪打不开!
    平时回来总是关门就顺手锁门,养成的动作习惯成自然,紧急情况下心慌意乱居然把这细节给忘了!
    凌霄自我嘲笑地摇摇头,扭开锁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
    咦,他们呢?
    “喂!大师!鸣鸿!你们在吗?!”
    黑黝黝的楼道荡漾著回声,楼梯的感应灯被喊亮了。
    明明约好在门外等的,咋就不见人呢?凌霄拿著键盘小心翼翼走前几步,加大了音量:“大师!鸣鸿!”
    声音落下,寂静覆盖回来,楼梯的灯灭了,同时灭的还有小单间里的灯。
    身後一股阴冷的气息压迫过来,凌霄僵著身子不敢动。
    终於来了,只是……操的,这家夥也太会挑时间了吧?!
    那股气息越来越近,凌霄闭眼,把所剩不多的勇气积累起来,猛地返身把键盘拍了下去……
    一声巨响从楼道里传来。
    欧阳晖吓了一跳,猛地窜出去:“凌霄?!”
    外面没有凌霄。
    空空的楼道没有任何异常。
    白月和李程感应到什麽,脸色一变,化出无常原型遁地而去。
    欧阳晖醒悟:“声音来自楼下!”
    四楼,楼道里有碎成一地的键盘。
    凌霄的键盘。
    刚刚欧阳晖还摸了一下的键盘,怎麽无端端出现在四楼?
    欧阳晖捞起键盘碎片,边缘整齐划一,像被什麽锋利的东西切割过。
    黑白无常在楼道里飘了一圈,继续遁地而去。
    欧阳晖一咬牙,紧跟著风向标追了下楼。
    一路追到一楼,黑白无常依旧飘了一圈,似乎确认了什麽,继续遁地消失了。
    小鸟诧异:“难道在地底?”
    问题是,该怎麽下去?
    长长的楼道没有住户,没有窗,灯亮不起来,欧阳晖掏出手机照明,无奈光线实在太小,许多黑暗的角落看不清。
    小鸟扇扇翅膀,一把火红的刀凝聚成形,华光大盛,照亮了大片范围。
    欧阳晖拿著高级火把搜寻,以前进来就是往楼梯走,楼道里永远暗暗的,除了垃圾和恶臭,他从来没有留意是不是有通往地下室的门。
    长长的楼道走了个遍,一无所获。
    泄气地回到楼梯口,正考虑要不要使用禁咒炸出个地道时,楼梯底的黑暗中,忽然有只手探出来晃了晃就缩了回去。
    欧阳晖心中一动,楼梯与地面的夹角处形成了小小的空间,高级火把凑过去,果然,隐蔽的角落里有一扇小小的铁门。
    锈迹斑斑的锁一砍即碎,吱呀一声推开,一股夹杂腐臭的霉味扑面而来。
    门内是个小空间,摆满了扫把垃圾铲和拖把,拖把早就发霉腐烂,破旧的垃圾桶里还有没有清理的垃圾,黄黄绿绿的污水淌了一地,各种蝇虫被光线一照,刺激得嗡嗡乱飞。
    小鸟迫不及待地钻进欧阳晖的衬衫里,好歹隔著层布料,还有一些沐浴露的香气能中和一下臭气。
    欧阳晖就惨了,险些被熏晕,捂著鼻子,强忍著恶心四下查看。
    柜子移开,激起一片尘埃,蟑螂蜈蚣被惊动乱窜。
    摸了一遍,墙就是墙,没有任何暗门。
    那下面呢?
    看看脚下,污水又似液体又似固体地覆盖了厚厚一层,欧阳晖苦著脸,捞起腐烂的拖把拖了几下。
    臭味被搅拌,空气更加浑浊,就在欧阳晖要晕过去时,小鸟奋力啄了他一下:“看,下面。”
    地板上的污渍勾勒出一格轮廓。
    常年累月的液体腐蚀下才会出现的轮廓。
    火红的刀削铁如泥,更别说区区水泥地,欧阳晖毫不客气地把刀对著缝隙插下,用力一撬,一块地板被掀了起来,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楼梯。
    地下的地下!果然有戏!
    实在太臭了,欧阳晖心急火燎地钻进了楼梯,差点喜极而泣的他就真的泪流满面了。
    楼梯里的空气更浑浊,还掺杂了不少蛋白质腐烂的味道。
    往下走了没多久,欧阳晖感觉到什麽,回头看去。
    一个长发女人怯生生地站在黑暗里,见他停下,也跟著停下。
    欧阳晖认出这女人正是满大楼找小孩的那位,瞄向她的手腕,那儿有一圈割脉残留的伤疤。
    “刚才谢谢你指路,不过我不知道你小孩在哪。”
    “噢……”有点失望的声音。
    欧阳晖见她没有什麽杀气,索性不理她,自顾往下走。
    小鸟探出头瞄了眼,轻声提醒:“她还在跟著你。”
    女游魂确实只是跟著,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欧阳晖一路戒备,却没注意脚下,踩断了什麽,发出咯嚓一声。
    脚边散落著一些碎骨,骨头太碎,看不出是什麽动物。
    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欧阳晖快步往下赶,越往下,骨头越多,前方有东西凭空掉落,欧阳晖眼尖,在一堆骨头中捡起一个东西。
    键盘上的一个按键。
    欧阳晖紧紧握著按键,一滴冷汗顺著脸侧滑落。
    凌霄,你要平安啊!
    第十六章 隐谋
    第十六章 隐谋
    1、黄小蛋
    黄小蛋躺在病床上看报告,副经理大汗淋漓地站在旁边。
    仿佛老僧入定,黄小蛋拿著报告一动不动,副经理开始走神的时候,黄小蛋忽然冒出一句:“狗子呢?”
    “总经理出差了。”副经理及时回过神,抹了把汗,黄总裁即使老态龙锺,散发的气场还是一如年轻时骇人。
    白手起家,由最初的贷款买地,在借钱还钱中摸打滚爬了十几年,最终建立的房地产带来巨额利润,其中的艰辛与风霜,不是一般人能坚持得下来。
    黄小蛋却成功了。
    非凡的眼光,非凡的气度,非凡的隐忍使他总於攀上房地产的顶峰。
    在同行人眼中,黄小蛋缔造了一个神话。
    他成为了不可超越的楷模。
    只有黄小蛋明白,自己是个罪人。
    要是当初勇敢上前阻止俊俊和毛哥,或者是告诉大人,哪怕只言片语也好,那未来的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
    可惜一切都晚了。
    其他城市的产业资金几乎都用去填补s市的空缺。
    镇压报道,甚至不惜打通警局的关系。
    拆东墙补西墙,这一切的付出几乎耗尽了几个城市的收入。
    把关键地段掌控在手,总比落入他人之手要强!
    他想赎罪,然而再大的手也无法遮天,城市统一规划,那片土地最终被规整成住宅区。
    黄小蛋叹了声,揉揉酸痛的眼,真是老了,不仅字看不清,还总犯困,这病怏怏的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不能倒下,他觉得有一种契机已经到来,这辈子见证了罪恶的开端,也会见证罪恶的落幕,欧阳晖和凌霄的到来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预感。
    “狗子去哪出差?”
    天知道黄二狗去了哪!副经理不敢直接回答,只好小心翼翼地绕开问题:“总裁有急事吗?我这就联络他。”说著要掏手机。
    黄小蛋抬手:“不必。”
    副经理收了手机,愣愣地站一边待命。
    黄小蛋拿著报告看了一会,实在老眼昏花,递过去:“你来念。”
    厚厚的报告记录著好几个城市地产开销及收入,副经理才念没多久,黄小蛋打断他:“挑重点。”
    副经理一目十行非常敬业地挑了重点,时间,城市,收支情况,预算……
    在黄二狗的经营下,s市的地产以低廉的价格深受上班族喜爱,不管是人口流动还是收入,全都稳稳占据了第一位。
    这小子,果然继承了老爹的生意头脑。
    不过,这到底是不是好现象呢?
    副经理絮絮叨叨念完,眼巴巴望著老总等待指示。
    报告里有一堆事情等待处理,然而黄二狗却在工作正忙的时候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要不是副经理来问事,黄小蛋这位父亲还蒙在鼓里。
    黄小蛋沈思片刻,利索地落实了几处紧急事务後,吩咐:“叫狗子的秘书过来。”
    张秘书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面对大老板微笑自如,彬彬有礼。
    黄小蛋揉揉太阳穴:“他去哪出差?”
    平常是秘书订票,多多少少能掌握一点动静,而这个眼线的说法却出乎意料:“不清楚,黄经理没有交代。”
    黄小蛋疑惑地望向张秘书。
    张秘书淡定道:“黄经理是自己买票的。”
    有一种预感飘上心头,黄小蛋捞过笔记本电脑,登录了儿子的邮箱。
    邮箱是企业邮箱,平时由父子俩共同管理,儿子审核过的,父亲也查阅过。
    邮箱里规规矩矩,全是来自各地的房产汇报,除了几封财务报告是未读状态,其他的已读邮件黄小蛋几乎都看过。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儿子到底去哪了?
    黄小蛋关了邮箱,拨通儿子的电话。
    电话接通,却传来陌生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全球漫游的号码居然不在服务区?!
    难不成儿子跑到深山野岭去了?
    黄小蛋又登录邮箱,一页一页查找。
    收件夹翻完,一无所获,这位父亲又开始查看“已发送”,已发送区空白一片,他们都没有设置发信自动留底。
    最後,黄小蛋点开了垃圾回收站。
    这回收站半个月自动清理一次,短短几天,一眼看去,全是过滤的广告邮件,黄小蛋固执地一页一页翻,翻了十几页後,终於有个封邮件鹤立鸡群般落入眼里。
    他点开,邮件只有短短几个字:鸣鸿刀已找到。
    2、卢梦梦
    卢梦梦实在太累了,晚睡早起,夜里还提心吊胆。
    自习室安安静静,大家都在认真做题复习,考上公务员是他们唯一的动力,只要考上了,工作稳定待遇优厚,这辈子几乎就不用愁了。
    卢梦梦强打起精神看了一会书,眼皮越来越沈,导师过来拍拍她:“同学,要是不舒服,回去休息休息,状态不好事倍功半啊。”
    确实事倍功半,几乎没看进一个字。
    卢梦梦只好早退,一路昏昏沈沈,打开防盗门进了小楼,楼道里的垃圾味更浓,还似乎夹杂了蛋白质的腐烂味,浑浊的空气让卢梦梦一阵难受,越接近楼梯,臭气越浓,想必是楼梯夹角的垃圾没清理,或者是死了小老鼠,卢梦梦捏著鼻子快步冲上楼梯。
    就在她上楼的同一时间,防盗门打开,黄二狗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他没有上楼,却是向著臭气最浓的夹角处走去……
    楼梯拐角有窗,微风带走不少臭气,卢梦梦终於喘了喘,快步往楼上走。
    三楼,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有个半透明的人悄悄跟上了她,卢梦梦昏昏沈沈没有发现。
    四楼,楼道里有碎了一地的键盘,卢梦梦昏昏沈沈瞄了眼,没有细想。
    五楼,阳光充足,凌霄那一户的门开著,卢梦梦昏昏沈沈依旧没有细想。
    正要踏上楼梯,似乎有人在拽她,卢梦梦一惊,霎时清醒不少,回头看去,根本空无一人。
    凌霄那一户突然起了穿堂风,门一下子关,一下子又被吹开。
    莫名的动静让卢梦梦警惕起来,小楼里的人搬得七七八八,就算是白天,出事了没准还找不著人。
    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不想多管闲事,能不惹就不惹,改天找地方搬就是了。
    她想尽快回到房间,那里有他们布置的避邪结界。
    一声响动从开开合合的门内传来,像有东西落地。
    “姐。”一声轻唤,把卢梦梦吓得弹了起来。
    “姐,是我。”表弟的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
    表弟……表弟?!
    卢梦梦掐掐自己,疼,不是梦。
    “你在哪?!”她急切地朝周围喊,“你出来呀!”
    “姐,我的气太弱……”表弟幽幽道,“姐,快去拿书……”声音越来越小。
    “书?什麽书?”
    “……”表弟又说了几句,卢梦梦屏息凝神,却还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我没听清,什麽书?你在哪?”
    “……”仿佛能量耗尽,声音渐渐小得听不见。
    穿堂风停了,门户大开,无声的暗示,卢梦梦小心地往里看。
    小单间里阳光灿烂,布置简简单单,角落里放著一堆姜和红枣,还有一缸甜酒……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地上的一本书。
    “是这本吗?”卢梦梦过去捡起,问空气。
    空气里没了表弟的声音。
    她翻翻书,欧洲风格鉴赏,中英文对照,封面镶金镀银,翻到封底,果然价格不菲,八千块的原装进口书……
    专业不对口,要这书干啥?
    卢梦梦云里雾里,把书放回桌子上。
    手刚离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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