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青玄约寻荟到家中写作业,两个女孩子瞬间交换眼神,像对完暗号的特务一样。
作业为什么还要拿回家写,在学校写不好吗,还能在无形中给对手压力。在家里肯定是要进行一些女生说不出的小秘密啊。
她们当然是约好一起看黄片。
青玄想用别的例子论证不能全部拒绝阴道性行为。
“传统社会以纳入式来羞辱女性,称女人天生就是被艹的性别。”
“如果不去推翻父权制关于纳入式的语言建构,那么对于想要进行生育的女性来说,纳入依旧等同于被侵犯、被侮辱。”
冲撞、撼动、打破旧秩序的阳具崇拜,并非让女性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加思考地直接否定纳入式。
回避和置之不理并不能改变权力结构。
权力置换就是一种最好的颠覆。
必须首先认可纳入式,承认女性的阴道权力。将阴茎刺入阴道,调换为阴道吞噬阴茎,使用阴茎的女性被描绘成主动且充满进攻的强者,使用阴道的男性被描绘成哭泣且柔顺的弱者,全方位倒置主体,彻底颠覆主次关系,让权力重归女身。
学神好胜心强,青玄也不逞多让。为了反驳寻荟,她像上网课一样,甚至边做笔记边看,抓住每一刻脑海中闪过的词汇。就连母亲都好奇自己成天窝在房间做什么,甚至故意不敲门进行“突击检查”,最后都被青玄带着耳机认真听课的样子唬到了。青玄淡定抬头,母女一对视,她还心虚地劝女儿出来吃水果。
“可是,依照目前阶段,认可纳入式进行主体倒换,那现实中受伤的也还是女性啊。”寻荟皱起眉头,并不认可。
这是两难。纳入式的风险已经被论证钉死,可是权力倒置就必须接受纳入式。
青玄有点犯难,确实,权力置换的最好展现是在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现实的推进有诸多掣肘。承受插入式性交的风险去争夺权力,收益会比成本更大吗,她们不知道。
两人不再去想这些问题,小姐妹决定继续看电影中剩下的剧情。
女优叫得很夸张,平均一分钟高潮一次,脚趾蜷缩又张开,身体好像非常敏感,随便一碰全身雪白的皮肤都在抖动,手中握着男人的性器,卖力讨好。
寻荟和青玄默默对视,抿了抿嘴。
女性的身体是这样子的吗?这只不过是男性想象女性应有的模样,一具离不开男人的淫荡、性感、饥渴的肉体。
在日本社会中,家庭主妇占很大比例,被天然赋予的母职角色,让女性在职场中倍受歧视。成年女性若想独立生活困难重重,微薄的薪水和无尽的加班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她们饮泣吞声,可当疾病、性骚扰、职场性侵等问题成为导火索时,她们只能辞职和反复找工作。
一纸空文的劳动法,令日本女性的境遇一路下滑,存款耗尽只能做薪水更低廉的临时派遣工作。四面楚歌之下,生活保障金已然完全不能支撑生活,为了付房租,不敢回老家的女大学生选择了成为叁陪女和性工作者,混迹在风俗业中卖身赔笑。
很难想象支持色情行业的日本,女性被剥削霸凌到何种地步,甚至不少当红偶像都选择下海拍AV。
这就是宣扬全职主妇的国家、女人的下场吗?
一旦女人退出生产领域,不再掌握资源和权力,任男性揉扁搓圆,女性社会地位必定直线下降。
青玄跟寻荟都没有说话,审视着屏幕,面沉如水,严肃又冷漠。剩下的电影结局十分难挨,十几个高矮胖瘦不同的男人轮流在女优的体内射精,外貌猥琐丑陋。
这些男人有无传染病性病?女优多久做一次体检?她们为了避孕多久服用一次药物、还是直接给子宫上环?这份工作是否受法律保护?社保按时缴费吗?她们老了以后要怎么办?
尽管知道这些行业在某些国家中是合法的,但很难说普通女性要不要跟那些,同受男权所害而从事色情行业的女性割席。
当女性变成性符号、商品,那么随便一个陌生男人,对任意感兴趣的女人,他会认为只要自己花钱就能支配她。
只要世界上有一个女人可以被嫖,那么所有女人都是婊子预备役。
与妓女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的女人何以自证清白?所有人在证明自己是良家的路上举步维艰——反对所有色情交易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
因生活所迫而向父权缴械投降的女性尚且是逼不得已,那么主动向男权投诚、献媚、输血的人是否可以反目?可是又如何区分这两者,越是底层没有能力的人,男权就是她们唯一的生存土壤。当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如何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打击真正的敌人呢。
电影在寻荟和青玄的深入思考中升华了,透过赤裸的身体讨论拍摄背后吃人的社会本质,在两人脑中埋下了沉思的种子。
兴许是一起看过片,守着同一个秘密让她们的互动更为频繁,课上一起痛骂焦仲卿,或传纸条说悄悄话,两个毛绒绒的脑袋挨在一块儿看书这个年纪的少女哪有不爱玩的,寻荟好像被青玄感染了,松弛活泼,不再视分数如生命,该玩就玩、该笑就笑。她们放假偶尔逛街、夹娃娃、去游戏城打电动,在流淌的青春中肆意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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