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维尔显然也没有去过新区,疑惑道:“那是新区的灯塔么?”
“不知道。”
周金儒只来的及说出一句话,他就看见面前的两个人身上荡漾着层层微光,更夸张的事情还在后面,嘉维尔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而阿黛拉的脸色变了又变,可是身体陷入僵硬,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
周金儒无法开口,只能在心中问出这句话,他的疑问很快得到明月心的解答:“你们即将离开伦蒂尼姆的辐射范围,生成场景的系统正在为你们三个人做数据匹配。”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新区原本并不存在?!”
“恐怕就是这样,如果只是你和嘉维尔想去新区,你们只会在伦蒂尼姆的边缘昏过去,然后再次刷新在本地场景里,而现在要去新区的人是女主角,她有一定的特权,所以才会临时生成新的场景,也就是那个不存在的新区。”
明月心的语气变得急躁起来:“临时生成的场景会有很多漏洞,除了女主角能全身而退,其他人都很难脱身,不管她在那里有什么交集,对于不属于那里的人来说,都将是一场噩梦。”
周金儒反问道:“你不是说情景剧的终极秘密是新区么,为什么还会是临时生成的?!”
“博士,这并不矛盾,因为在原本的剧情中,去新区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现在却是三个人!”
原来他和嘉维尔都是多出来的人,本来不应该前往新区的。
“现在该怎么办,我和嘉维尔应该呆在船上不动,等阿黛拉回来?”
周金儒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按照本能选择保守做法。
“不,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女主角身边,她应该能保护你们,即便在碰到一些恶性漏洞时,也能抓住你们的手。”
周金儒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恶性漏洞是什么样的?”
“等碰到,我会提醒博士的。”
明月心的声音消失了,她的出现让周金儒稍微安心一些。
很快,他们三个人身上的微光缓缓消失,脚下的破船在前进过程中猛然颤抖了一下,就像游戏里穿过空气墙一样,让周金儒感到失望的是没有读条界面。
“发生了什么?”
嘉维尔揉着脑袋,仿佛在穿过空气墙的时候撞到了头,站都站不稳,险些一屁股坐在船长室里。
周金儒头部两侧的太阳穴隐隐刺痛,就跟几天没睡似的,他感觉自己就快化神了,再不济也是个元婴期大佬。
“你们两个不会是晕船吧?”
明月心偷偷在周金儒的耳边给阿黛拉上眼药:“她是装的,她应该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周金儒只好说道:“我平时很少坐船,是个旱鸭子。”
“你不会游泳?”
嘉维尔忽然来了精神,挥挥手:“不会游泳不是问题,只要你肯出学费,我就能教会你怎么游泳。”
周金儒试探着问道:“比如?”
“如果有我的同族在后面追赶,你应该能很快学会游泳吧。”
周金儒:“……”
这跟你和老虎比速度有什么区别,跑的过就能活,跑不过就当给老虎加餐。
他干笑道:“大酋长还真是个天生的教育家呢。”
嘉维尔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还是听出周金儒话里有话,皱眉道:“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
周金儒看向前方,灯塔的灯光缓慢移动着,他们的破船缓速驶入一处破旧码头,正有人站在岸上向水面张望着。
“这里的雾气小一点?”
阿黛拉嗯了一声:“嗯,新区这边的空气比伦蒂尼姆会好很多,至少没有大烟囱里排放出来的有毒气体。”
破船稳稳停在岸边,一路上不停喘息的源石发动机终于迎来休息时间,随着三个人一同踏上破旧码头,另外一艘外出打鱼的渔船也刚好靠岸。
码头上总是带着一股鱼腥味,周金儒站在阿黛拉后面,视线落在那艘渔船上,身材健壮的渔夫们抬着满载货物的框子抬上岸,乱蹦乱跳的鱼只在少数,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死去。
“这么多死鱼?”
嘉维尔忍不住问道。
她的问题很快得到回答:“死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活鱼都会送到伦蒂尼姆,想吃新鲜的鱼,还是去大城市吧。”
说话的人歪戴着一顶船长帽,满脸络腮胡子,嘴里还叼着一根烧烤型香烟。
忽然间,周金儒耳边出现一阵强烈的电流声,整个世界在他的面前变慢了许多,并且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很快,一道半透明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月心?”
子系统似乎只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博士,你现在能看见我,说明已经进入新区,接下来你不能再和女主角行动,她能带着嘉维尔,却带不了你,否则就会再次出现她一个人离去,你还被留在这里的局面。”
明月心的身影渐渐清晰,不再模糊,还是和他们之前相见时那样,里面穿着一身小西装,外面套一件白大褂。
“我现在应该去哪里?”
明月心没有说话,双手在面前滑动几下,周金儒隐约能看见几个窗口被她扔进角落里,很快,一系列数据出现在他的面前。
打鱼的船长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提前出现了将近两百年,所以你们的对话只有你以及嘉维尔,阿黛拉迟迟没有开口。
周金儒愣了一下:“你说阿黛拉会不会认为我和嘉维尔都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是的,她会。”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周金儒不知道该去哪里,明月心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又过了几秒,阿黛拉带着嘉维尔走远了,周金儒还站在破旧码头,他的双腿动不了,而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似乎没有注意已经少了一个人。
“现在呢?”
“快了。”
明月心的双手轻轻放在周金儒的太阳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颇为心动。
他的面前,一道又一道白光闪过,漆黑的夜空多了些许光亮,至少已经能让人行走。
周金儒问道:“这些是什么?”
“我选择了梦境新区的其他时间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动作也许比那个阿黛拉更快一点。”
“明月心。”
周金儒还是没有动,他呼喊一声,斟酌再三,还是问道:“你也会吃醋么?”
明月心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多了许多无奈的神色,然后重重点头:“是的,我会吃醋,看见你和陈的关系那么好,我会吃醋,看见凯尔希医生偷偷吻你,我会喝醋,看见……”
“什么?!”
周金儒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凯尔希医生吻过我?!”
这可是个新鲜事啊,凯尔希竟然偷偷袭击了他,如果情况属实的话,他也好好讨回一个公道。
又一次被打断,让明月心十分生气,忿怨道:“原来博士这么在乎凯尔希医生?”
“那是当然,凯尔希医生可是很多幸存者的光啊,在他手上得到救治的病人绝非少数。”
他们正在说话间,周金儒耳边似乎能听见市井的嘈杂声,他的眼前出现了许多来回行走的人,以及将商品货物堆放在道路两边的商人。
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动作要快,我额外调动资源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检测到,小心安全卫士。”
明月心的声音消失,她突然出现在数百米之外,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到来。
周金儒立即追了上去,就在即将触碰到明月心时,她又再次消失,出现在一包香烟的封面里。
“博士不用担心我,这里就和我的家一样,”
明月心的话并没有打消周金儒心中的疑惑,作为罗德岛prts子系统的明月心未免有太多个人情绪了,她就像一个真正活着的人,而不只是一段代码。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从其他时间离开处于混乱状态的新区,在十年前,这里还是一处破败的荒滩,需要处理的数据极少,我们有一定操作空间。”
周金儒不说话了,只顾着赶路,他推开街道上的行人,一路追踪到了一所贵族学院外面。
“我还没去过情景剧里的学校。”
他笑了笑,然后快步走进去,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然而等他进了学校才注意到这里只有摆放整齐的桌椅,已经摆放在一处的教学用具,换句话说,这间学校的学生以及老师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没有新的解释么?”
周金儒想要的解释很快到来,明月心解答道:“都说了是不同时间的新区,而且这所学校也不是新区的。”
“阿黛拉她们到哪儿了?”
“快到治安所了。”
周金儒搓着手,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追问道:“这所学校,不是新区的,而什么还会留在这里?”
“博士之前其实已经见过,在高塔之上,你杀死的那个怪物,就是来自不同的时代。”
这一次周金儒听懂了,如果说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单一,那么突兀出现的怪物和贵族学院就是图层不小心冒到上层,原本不属于这里。
“看来我们需要抓紧速度了。”
周金儒刚说完,只觉得地面一阵摇晃,险些摔倒,他扶着墙,追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新区正在完善自身的设定,它想拥有这所学院。”
“这也可以?!那失去这所学校的时间会怎么样?”
明月心的语气渐冷:“这就是安全卫士的工作了。”
她刚说完,只见无数闪烁着红蓝二色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重重包围,连半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如果只有这点程度,哼哼。”
明月心的手指轻轻一点,一道菱形光斑冒着淡淡白光,出现在周金儒的面前,毫无疑问,这是给他准备的。
而周金儒却迟迟不肯跳进去,他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明月心却摇摇头:“等你想起来的时候。”
姑娘伸手一推,周金儒身体歪斜着撞进了菱形光斑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被安全卫士重重包围的明月心。
“普瑞赛斯,不要逼我。”
无数安全卫士同时发出声音,它们的声线连成一片,足以吓坏胆小者。
但明月心却毫不在意:“你换一个人吧,这个人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如果我想要,你根本无法阻止,你以为打开一两道桥就能让我停止追踪?”
明月心不置可否:“你还记得协议二十一么?”
她不等安全卫士们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所有掌握异常的成员,所有二级以下成员,所有人,必须保护捍卫者。”
“捍卫者,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安全卫士沉默了几秒,逐渐消失,它离去时还在发出电子合成音:“普瑞赛斯,现在无能为力的是你,如果你希望用协议二十一来约束我,那么在所有捍卫者都死亡时,协议就已经失效了。”
直到安全卫士全部消失,明月心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淡淡道:“捍卫者真的全部都消失了么?”
……
……
落入菱形光斑的周金儒很快从失重状态恢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扇门面前,很突兀的出现,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扭头看向窗外,此时正是白天,而他在新区时,却是在深夜。
“这里是哪里?”
他内心的第一个疑问没有人能回答。
“进来。”
门内传来一声呼喊,周金儒推开门,他看见的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瓦西姆,这位派系大佬正吃力的将双腿从低矮的办公桌里挪出来。
“周,我听说你们去了新区?”
瓦西姆医生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来,眼神凌厉,仿佛要顺着周金儒的双眼刺入内心。
周金儒不禁有几分恍惚,前往新区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他穿过菱形光斑明明只有几秒钟,在情景剧里却过去了很久!
瓦西姆见周金儒不说话,语气缓和几分,又问道:“你们在新区有没有碰见什么意外?”